数日后,周扬再次踏上了前往许都的路途。
这一次没有任务在身,也没有曹操召见,除了信守东方朔的承诺之外,也想见一见早已成年的小皇帝。
周扬与东方朔约好,在许都见面的时间与地点后,便独自策着赤兔马离开洛阳。
自从把司马懿请出来帮忙以后,周扬心里起了很大的变化。
但他还是决定,把当年彭义源等人错手干掉小遥的事情,成为永远的秘密,也许这样对每一个人都会更好一些。
周扬独自立于山林之中,遥望着那已经都城规模的许都。
此时天色已经不早,于是加快速度,策马奔赴城门。
只因这次前来许都并没有提前告诉谁,所以当守卫放行之后,周扬便独自来到了曹宅。
这里是他许都的家,但他大多数时间并不在洛阳,也不住在这里,因此曹华也一直没有离开过许都。
“周姑爷回来了?”一名曹家老仆认出了他,立刻前去通报。
周扬拴好马后,四处走了走。
平时曹家人非常多,但今晚却感觉很安静,不知道都跑哪里去了,也不知道那老仆要去向谁通报。
过一会儿,只见贾诩和另一名风度翩翩的少年,从不远处的走栏前来。
那少年手中仍握着喝了一半的酒杯,另一手以雉扇指道:“你就是周乡侯姐夫吧!”
周扬没认出对方,但见他一身不染世俗尘埃的超凡气质,心里隐隐猜到,便问:“莫非是子建?”
此子果然就是曹操的第三次曹植,身边的贾诩点了点头道:“这世上除子建之外,还有哪个曹家公子,会在这种时候还呆在家里的呢?”
周扬不禁问道:“贾先生指的‘这种时候’究竟哪种时候?”
贾诩耸了耸肩道:“难得周乡侯回来,咱们还是进屋里继续聊吧!”
三人在曹植的引领下,来到了曹宅最深处的一个别院。
周扬心里仍在好奇,今天又是个什么日子?
以及这贾诩不是早被曹丕拉笼过去了吗?为何又与曹植走得那么近?难道不怕遭到曹丕的猜疑吗?
不过他很快就打消了这些疑问,想到了当日在铜雀台下,他与贾诩、曹丕三人对酒吟诗的时候,曹丕便利用其弟曹植的《洛神赋》中,表达出他所谓的“三得”。
当时他还不知道究竟是哪三得,但现在回想起来。
一得是以曹丕自己拿曹植原创作品,以吟颂他当时的心情,暗示马腾一家也可以如此偷天换日。
二得说是自己私利,三得则是让贾诩对付马超的策略,通过曹植之口传献到渭南曹操耳中,让曹操利用韩、马二人之间的矛盾,施展贾诩献上的离间计。
如此把贾诩推到曹植身边,看来应该就是曹丕心中所谓的私利。
因为贾诩若是成为了曹丕身边的人,曹操不可能完全不知道,而当曹操真正打算立嗣之时,问起贾诩,他若提议曹丕的话,也就不具有什么分量了。
相反,如果贾诩一直根在曹植身边,始终都在为曹植出谋划策。
可是到了关键时刻,却“大公无私”地说一句“我在想袁绍与刘表”的暗示,就否定了曹操原本打算废长立幼的想法。
曹丕可谓是思虑长远,城府极深了。
因为曹植确实无论在文才或是武略都更胜于他,也让曹操心生打破传统的想法。
只是他行为放任,不拘礼法,屡犯法禁,才引起了曹操的震怒。
而他的兄长曹丕则颇能矫情自饰,城府极深,终圩在立储斗争中渐占上风。
“姐夫请——”曹植举手投足之间,甚至比曹丕更像乃父,难怪能深得曹操喜爱,“今日咱们不谈政治,只谈风月,尤其是贾先生和姐夫这两位故友都在,就更应该好好地珍惜这一刻,把酒言欢了。”
“原来周乡侯回到自己家里,也如此客气。”贾诩笑道,“那老夫就先干为敬了。”
“我可不可以问个问题?”周扬忽然被拉到这里来喝酒,这一老一少还口口声声说要把酒言欢,本来已觉得莫名奇妙,如今见他们都看着自己,才开口问道,“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家里的人都跑哪去了?”
“姐夫!”曹植露出不悦的神情道,“刚才不是说了吗?难得你与贾先生好久不见,所以今日不谈政治,只谈风月。”
“老夫赞同子建的提议,周乡侯就别这么扫兴了吧!”贾诩附合道。
周扬干笑了几声,同他们举杯一饮而尽。
但是心里却想盘算着,难道今天曹宅人这么少,会是和什么政治方面的问题有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