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十九却认真的道:“我不怕。也感激你伤了我。”
“怎么说?”
“你若不伤我,一则是你自己有危险,二则,我又怎么能入你的眼?”
蒋妩脸上发热,正不知该如何回答,外头恰好有婢子抬着食几进来。她起身拉了霍十九的手去用饭。
霍十九心中一扫阴霾,二人也不尊什么食不言的规矩,说笑着,他竟比平常多吃了一碗饭。
蒋妩又拉着他出去散步溜食,道:“我瞧你体魄虽然好,可也还是弱了点,往后不如每天来跟着我运动,得了空就来地里做农活,多与爹相处一下也是好的。”
被老婆说“弱”,且老婆还是个小姑娘,霍十九当真觉得很受伤。可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与她相比的确是“弱”。咳嗽了一声道:“我就不去地里了,免得爹见了我气不顺。总嚷嚷着要踹死我。”
“窝心脚吗?那是爹的口头禅,又不会真将你如何。你呀,不要有事没事自个儿呆在书房,我看你总是在看《庄子》、不然就《孟子》,你也来院中种地活动活动,通些稼穑也是好的。”
二人携手聊的愉快时,已有下人高高挑起了宫灯,将傍晚的院落照的明亮。
霍十九第一次生了闷气又用了饭之后,胃里没有一个石头一样的硬疙瘩。
“侯爷。国公府来人了,说是有要紧事要与您说。”四喜远远地回话。
霍十九停步,道:“知道了。我这就去。”
一个国公府的下人来,竟要让霍十九这个锦宁侯亲自去见。难道只是因为锦宁侯的封地现在还没有要回吗?
蒋妩蹙眉,道:“那我回去等你。”
“你要累了就早点歇着。”
霍十九嘱咐了蒋妩几句,就快步去了外院前厅会客之处。
蒋妩回了卧房,脱了外袍穿着中衣压腿舒展筋骨,又做仰卧起坐,还打了一套军体拳,等了会儿,外头就来人回:“侯爷去英国公府赴宴去了,请夫人自个儿先歇息,不必等。”
婢子行礼退下,蒋妩已全没了锻炼的心思。
霍十九对英国公一直很恭敬,英国公也很重用霍十九,可她始终觉得其中有些不明白的事,还有,她不确定文达佳珲这一次会不会再弄出刺杀暗杀这等事。
蒋妩终究是不放心的。
她叫了冰松来,吩咐她去拿自己的夜行衣。
冰松惊愕,压低声音道:“夫人,您要出去练脚程吗?这儿可不是咱们府里了,在霍家练脚程,万一被发现了可怎么好。”
“我会被人发现?”蒋妩曲指弹她额头,“别婆妈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
冰松领命去取来夜行衣,伺候蒋妩换上,又为她将长发梳了个马尾,随即拿了面巾为她遮面。
蒋妩将匕首绑好,就推开后窗,回身吩咐道:“你和听雨在屋里看家。若来人,就说我乏累了,先睡了。”
“知道了。夫人,您可千万留神,早些回来啊!”冰松嘱咐时,只见黑影一闪,蒋妩已经跃出窗户不见踪迹,忙向前追了几步。
她站在窗边时,外头已经看不到蒋妩身影。
忧心忡忡的望着渐渐合下的夜幕,冰松半晌才关了窗。
蒋妩离开府门,很快就追上了霍十九的马车。她却不上前打扰,也免得他知道了担忧,身子就如同轻盈的狸猫,在一旁屋檐或者院墙边缘,再或者阴影处前行,始终不加速超过,但也不会距离马车很远。
到了英国公府。她掩藏在墙角阴影处,眼看着换了身绚紫色锦缎外袍的霍十九在仆从簇拥下上了丹墀,这才寻找一处寂静无人之地,一纵身略上墙头,悄无声息的跟随者他的步伐。
霍十九去的依旧是天香阁。就是上一次蒋妩被发现后掳走霍十九的地方。
她翻上屋顶,墩身掀开片瓦,附耳听着屋里动静。
就听霍十九与英国公客套了一番,上了茶,二人不过闲聊几句,英国公就问:“听说你府里这些日子脸小妾都打发了。你那些义子干儿送的妾室也都送回去了?”
霍十九笑着颔首道是。
英国公顺着胡须,朗声笑道:“到底是年轻人啊,端的是叫老夫羡慕不已。你如此对待蒋氏,蒋石头那老顽固岂不是喜欢上了天?”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