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被称作鸡哥的领头已经看不出任何非人的特征了,长得有点尖嘴猴腮,本体是个成了精的野鸡。
鸡哥见是他,打趣道:“是江海啊,怎么又在磨你的破柴刀了。”
少年姓李,本是个孤儿,全靠着村里的人才能长这么大。
李江海见鸡哥的身后的小妖们都背着一个大麻袋,好奇道:“鸡哥,你们是不是背着大王偷偷溜下山玩耍的。”一副要告状的表情。
“嘿!你小子说的什么话,这不是宝象国大旱了三年吗,大王不忍生灵涂炭,每月都定期的派人去宝象国境内送粮食饮水。”鸡哥满脸自豪“咱大王可是菩萨心肠,见不得人受苦,但我们可就要受苦了。你不知道,一出了这苍岭山,大王可就再也保不住我们了,外面都是那些见妖精就打打杀杀的人类修士,可怕的狠呐。”
鸡哥的的担心并不是空穴来风,就在上个月,出去送粮食的另一个头领就没能回来。估计是被修士给打杀了。
李江海疑惑道:“既然有危险,大王还派你们去?”
鸡哥掏出一只巴掌大小的翠绿哨子,显摆道:“小子,今天我就让你开开眼。看见没有,这只哨子是大王亲自交与我的法宝,只要我吹一声,大王立马就能知道,赶过来搭救我们……”
鸡哥的话未说完,一道温和的声音凭空响起在众人的耳边:“三黄鸡,叫你去救济灾民,你怎的还在这里磨蹭?你晚了一刻,就会有多少灾民饿死?还有江海,你磨好刀就去砍你的柴,我昨日听伙房的汇报,说柴又不够了,你要是不砍,那我可找其他人买啦。”
“就去就去。”三黄鸡与李江海同时讪讪地点头应答。
三黄鸡与李江海告别后便一路向西南去了,而李江海则扛了扁担朝苍岭山去了。
所谓世上之大,无奇不有,谁又能想得到,苍岭山的妖精竟有慈悲心肠,不吃人肉,反而去各地买来粮食赈济灾民?
李江海哼着小调,走在崎岖的小道,心里盘算着要砍多少担柴才够去向山上的妖精换一口剑。
说起这个就必须提一下苍岭山的大王,据说这个大王法力无边,心地善良。平时妖精们的吃食也都是山中打的野物和自己种的菜和粮食,大多时候都会把多余的粮食拿下山,换村民养的鸡鸭去吃。
李江海时常会帮邻居把酿造好的酒送到山上去,因此与大大小小的妖精们要熟络许多。加之他见到小妖精便会称一声大哥,嘴甜得很,妖精们也乐得与他说话。更有“饱学之士”喝了他的酒,用教他念书识字来抵偿酒钱。几年下来他卖酒送酒的钱一分也没能存下,全都给那些妖精们当了学费了。
本来嘛,一个二十来户人家的村子连一个识字的都没有,李江海想学都没得地方,好在妖精里也是有识字的,李江海就这么断断续续的学了个八九不离十。
有了知识的人和没有知识的乡野村夫是不同的,因为他是个有知识的乡野村夫。在妖精给他讲的那些故事里,借给他看的那些书里,最后能有出息的无一不是文武双全的人物。如今他李江海也能算得上是学富个一两车了,下一步就是要学武。不求能炼气驭剑,但求凡人中难求敌手。
教他识字的是苍岭山的三当家,号称三平散人。三平散人平日里最爱喝酒,闲来无事时也会耍两招套路给李江海看,每当李江海想要学时,总是一句“字都认不全,学个屁”给骂回去。
到后来,三平道人再无字可教时,李江海便拿着柴刀走道他的面前说:“三当家,现在总能教我两招剑法了吧。”
而三平散人戏谑说:“等哪天你这破柴刀变成剑了再来找我吧。”
纵使三平散人每日都喝着李江海孝敬的酒,却没有一丝要教他的意思。不过李江海确知这个三当家说的不错,如果没有一把真正的剑,怎能学习真正的剑法?
其实李江海是一个记忆力非常好的人,三平散人耍过几次的剑法尽被他记在了脑子里,但他却不知道如何运用,这个东西是最讲究点拨的。
于是李江海只好每天努力的打柴卖给伙房的小妖,然后用这钱跟三平散人换一口剑。他不是没有想过用酒去换,但是三平散人说,酒归酒,柴归柴,不是一码事,你若是想学,就是打满一个月的柴,到时我就送你一口剑。
李江海猜不透三平散人的用意,是故意捉弄?还是有心磨练?在这一个月间,不管是刮风下雨,李江海总是准时地在午时之前给伙房送去两担柴。好天气是干柴,雨天便是湿透了的木柴,因为挑担子,他的双肩都被磨出了两个厚厚的茧子。
今天便是最后一天,所以李江海格外的高兴,特地把柴刀磨了一磨,磨刀不误砍柴工嘛。
正在小路间穿行,忽然一道人影挡住了去路。
此人一身灰扑扑的袍子,白不白黑不黑的长胡子、披散着的长头发,面色红润不见一丝褶皱,不是三平道人却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