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衿……!”陶行天攥紧了拳头,显然也是和陶子健想到了一块儿去了,一想到一个苏子衿搞得很多事情都往莫名其妙的方向发展,陶行天便深觉不安。
重乐公主因为苏子衿被褫夺封号、司言因为苏子衿而百般维护、司卫因为苏子衿被昭帝罚,如今就因为见一面苏子衿,司卫便又像失了魂一样,哭着喊着只要娶她!这苏子衿,究竟是何方妖孽?竟有如此手段与影响!
“听说昨日燕夙也去了战王府。”说到燕夙,陶子健便皱起眉梢,道:“父亲,我觉得苏子衿与燕夙存在某些关系……燕夙从来是个洒脱不羁的人,便是在宫中做御医,也没见他是这等子可随意呼来唤去之人,可对苏子衿,他却是求无不应!”
燕夙虽如今在宫中做御医,但却几乎是个不看诊的,早些时候,懿贵妃曾请人让他去看病,可燕夙二话不说便拒绝了,且只言明,若非昭帝和太后请诊,他是不会理会的。这一度让懿贵妃有些恼怒,她之所以想让燕夙看诊,主要是想要会会他罢了,只是,这件事便是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是不敢让昭帝为她做主的。
不得不说,懿贵妃之所以受宠这么些年,到底不是只因为她美貌或者高傲,她的高傲总是适可而止,或许对陶皇后可以不可一世,但面对昭帝,她却是进退得宜。
陶行天闻言,不由眯了眯眸子,道:“你是说燕夙在意苏子衿?”
燕夙的这件事情基本上是很多人都知晓的,故而在那之后,便没有人敢真的再去请燕夙看诊了。而最初的时候,为苏子衿看病,也是昭帝情急之下提出的,毕竟苏子衿的地位摆在那里,若是因为重乐又出了什么事情,终归是不妥,所以昭帝才让燕夙为其诊治,生怕有一丝一毫闪失。
只是,在那之后,燕夙确确实实常去战王府为苏子衿看诊,而且每次只要苏子衿着人去请他,他都没有拒绝,基本上就是有求必应的。这样不同寻常的事情,倒真是极为少见。
若不是燕夙心中在意苏子衿,怎么会如此殷勤?可是……苏子衿不是貌若无盐?甚至是丑陋……为何燕夙这样风华姣姣的人,也会对苏子衿上心?
“说不准。”陶子健揣测道:“苏子衿与燕夙的关系,总觉得不那么简单,再者说,陛下他们,似乎也对苏子衿的身份十分怀疑。”
“派人跟着燕夙!”陶行天冷冷眯起眼睛,阴霾重重的眸底闪烁着寒意:“另外,你让人将飞卢带进来,本相就不信,苏子衿还能是妖怪不成!”
“是,父亲。”陶子健应了一声,随即走出了屋子,吩咐了人将一早便带进府中的飞卢带进了屋子。
不到片刻,飞卢便拱着手站在了陶行天的面前。
“属下参见相爷。”飞卢一边说着,一边心中惊疑不定,显然对于陶行天突如其来的召唤,有些不明所以。
陶行天淡淡看了一眼飞卢,语气不明道:“飞卢,你跟在七殿下身边多久了?”
“大约有十年了。”飞卢吞了口唾沫,心下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是十年前被调到司卫身边的,那时候才不过九岁,作为保护司卫的侍卫,他的武艺其实不算太高,但碍于在司卫身边伺候了许多年,到底算是资历颇老。
“十年?”陶行天点点头,又问道:“你了解殿下的脾性,可是觉得这几日他颇有些蹊跷?”
陶行天看似问的随意,但飞卢却是是有些紧张起来。想来相爷不是问这几日,而是问昨日殿下为何突然转了性子吧?
敛了情绪,飞卢才老老实实交代道:“殿下昨日如约去见长安郡主,后来被郡主的容貌所惑,离开了战王府便进了宫求娘娘让陛下赐婚。”
其实,对于司卫昨日的举动,飞卢觉得真是有些奇怪。司卫虽爱美人,苏子衿也确实生的美,但到底……他并不是那种会为了美色而失去理智的人,不然从前的时候,早早便为了求娶陶圣心做出这般轰轰烈烈的事情来了。
可这一次,他就好像真的动了情,用了心,非要娶到苏子衿不可!
“你是说被苏子衿的容貌所惑?”一旁的陶子健不由惊讶出声,他看着飞卢,显然难以置信。分明那一次宴会,苏子衿的容貌……众所周知,怎么可能会是美的?
“属下不敢欺瞒。”飞卢拱了拱手,低头道:“郡主生的极美,像是个妖姬那般,又偏生有些高雅出尘……属下斗胆,恐怕郡主的容色远在大小姐之上。”
苏子衿的美,大约是形容不出来的,或者说飞卢自认为,他这般粗俗的人描述不来。昨日初见苏子衿真容的时候,他也是吓了一跳,也许是与先前的印象偏差太大,以至于他久久无法回神。不过,他并不是个注重美色的人,也自认为,他的命比多看一眼美色重要许多,故而对苏子衿,他倒是不敢多看。
“比圣心美?”陶行天皱起眉梢,唇边的山羊胡须微微一动,眼底即刻浮现起一抹深思:“即便是如此,七殿下也不该是那般沉迷美色之人,怎么会如此无状,赶着进宫求娶?”
若是司卫是像大皇子那般,极度热爱美色的,也许一早陶家便不会支持司卫,即便司卫是出自他们陶家的,他也全然不是可以登上帝位的那一个。可如今,他仅仅因为容色便对苏子衿生出了疯狂的爱意,这般举动,当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属下也不知道,只是殿下这次,好似真的动了心,较了真儿一样。”飞卢道:“进宫之前,属下们百般劝解,殿下就是不听,只说这样的苏子衿,若是让其他皇子见着了,定是要与他争上一番,所以便想要提前定下亲事,防止生变。”
陶行天闻言,很久都没有说话,半晌,他才淡淡道:“你回去吧。”
“是,相爷。”飞卢道:“属下先退下了。”
说着,飞卢便离开了屋子,一时间便只留下陶行天和陶子健父子两人。
“子健,你认为苏子衿如何?”陶行天声色不辨,只看向陶子健,眼底的光芒忽明忽暗。
“父亲,我不明白,苏子衿她不是生的很丑?为何又突然貌若天仙?”那天苏子衿的容貌,陶子健也是亲眼所见的,怎么会突然变了模样?
“我们都被她骗了。”陶行天忽地冷笑一声,道:“苏子衿还真是好手段、好计谋!不仅算计了重乐,而且还做的这样从容大胆,恐怕整个锦都,找不出第二个像她这般城府极深又胆子极大的女子了!”
“父亲的意思是……?”陶子健细细一想,整个人感到有些震惊起来:“苏子衿之所以故作丑颜,就是为了算计重乐!”
为了算计重乐,她竟是做了这出好戏,而且还将重乐、将昭帝、将所有人的反应都算计进去,这样的谋略与城府……竟只是一个十七岁女子有的?
“子健,”陶行天眯了眯眸子,沉下声音,道:“过阵子汝南王府老太君过生辰,你想办法让圣心邀请苏子衿过去。”
这苏子衿,究竟有什么手段?难不成真是妖女?哼!他倒要看看,是怎样的一个女子,敢如此算计!
……
……
两日后,西宫。
新月姣姣,秋夜微凉,静谧的皇宫笼罩在黑暗之中,显得沉寂古朴。
彼时,楼宁玉坐在案几前,修长如玉的手中执着一把笔,正认真的抄写着帖子。
“公子,”青石缓缓走了进来,低声道:“公主已经歇下了。”
“什么时辰了?”楼宁玉手下顿了顿,唇边勾起一抹笑来。
青石道:“亥时。”
楼宁玉正优雅的放下手中的笔,忽然有脚步声传了过来。
“谁!”青石眸光一冷,当即便拔起腰间的佩剑。
“是友非敌!”低沉的男音传来,只见一个黑衣蒙面的男子自窗口跳了进来。
青石护在楼宁玉身前,眼含戒备,手中的利刃半分不收,就这样死死的盯着眼前的黑衣男子。
对于这样的情形,楼宁玉倒是神色不变,他岿然不动的坐在原地,依旧笑道:“你是何人?”
“楼公子,我家主子有请。”那人拉下面罩,露出一张清俊严肃的脸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