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托娅特意为少年安排了一个住处,和自己相邻不远。部落习俗本没有男女之别,因此住的相邻也无伤大雅。少年本就负了伤,又连日来不能好好休息,好不容易有了个安身之所,也就一头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昏昏沉沉睡了多久,再睁开眼时,只见托娅的脸紧挨着自己。少年一惊,赶忙扭开了头。“你这人真有意思,”少女笑着,道:“我叫托娅,都忘记了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托娅姑娘。我……我没有名字。”少年说道。
“嗯?怎么会有人没有名字?那别人都叫你熊、狼、树懒吗?”
“可能是有的,只不过我忘记了。”
“那我帮你取个名字吧?”少女说,“那从今以后,你就叫‘巴图’吧,就是像石头一样坚硬的意思。”
“嗯……谢谢,那我以后就叫巴图把。”少年默默地念着自己的名字。
“巴图,我带你去见大祭司吧!”托娅说道,“她是部落的守护者,可拥有很强大的法力哦。黑旗氏族来偷袭我们的时候,大祭司早就预见了,她提早通知了我阿爹,所以阿爹才能将人马部署在外面,把坏人都抓住。”
“是吗,这么神奇?”巴图有些惊奇。
“嗯,你去见了就知道。”托娅说,“每一个加入黑旗部落的人,都需要去拜见大祭司的。”
大祭司居住在村落边的山顶上,山下有一条河流,围绕着大山而过。大祭司的房子也是由土木结构建成,但是建筑要大的多,干裂的木板象征着年代的久远,房子门口的旗帜上,画着一条黑色的龙。
巴图见到大祭司时,她正在认真地看着羊皮卷做成的书。她已经活了非常之久了——几乎要将眼睛贴在书上才能看到上面的字,而她的脸上和手上已经干瘪的只剩下了骨头,那口牙的长度和泛黄度,以及她黄色皮肤上的那身皱纹确确实实地证明了这一点。
“唔,你受伤了,快过来,让我给你治疗。”这是大祭司对巴图说的第一句话。大祭司翻箱倒柜,熟练地拿出了一个黑瓶和红瓶,将药粉撒在了巴图的伤口。巴图感觉伤口马上变得清凉起来,却是一点也不疼了。
“谢谢大祭司,我真的好多了。”巴图由衷地感谢道。
大祭司慈祥地微笑着,用她那颤颤巍巍的声音说道:“很久很久以前,当我还和你一样年轻的时候,我不理解生命的意义,因为没有人可以告诉我答案。我的老师告诉我,生命是无比宝贵的,但是它也伴随着死亡的阴影。我虽然掌握着强大的魔法,但是我无法使得人死而复生。那么,你能告诉我,你是如何活过来的吗?”
“我不知道。”巴图眼神迷茫。接着,巴图又讲述了这些日子他的遭遇,就像给苏德酋长讲述的一样,大祭司安静地听着,好像在听一个有趣的故事,
“这么说来,以前的事你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等巴图讲完了故事,大祭司道。
“是的,我丧失了记忆。”巴图有些沮丧。
“不要沮丧,孩子。”大祭司为他递过来一碗水,“生命就是一个探寻的过程而已啊。那么,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我也不知道去哪里,我想,就随遇而安吧。”
托娅过去抱着大祭司,插嘴道:“他自然就留在氏族给我做伴了呀!”
“好,好!”大祭司笑道,“那么,巴图,你脱下你的上衣,让我赋予你黑龙氏族的永恒保护吧!”
巴图愕然,托娅却大喜,道:“笨蛋,还不按大祭司说的做,这是大祭司愿意让你加入氏族了呀!”
巴图闻言褪下衣衫,只见大祭司拿出一根微小的针,轻轻地在自己的胸口刺着什么,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才刺好,大祭司又拿了些黑色的粉末洒在了巴图的身上,才算完工了。大祭司拿过一面铜镜,让巴图自己看。巴图看去,胸口处俨然是一条黑龙。
“黑龙氏族的每一孩子从婴儿时起,就要在身上刺这样一条龙,为的是得到黑龙的庇护。”大祭司絮絮叨叨着:“哎,我这个眼睛是越来越不行了,以后恐怕是得让别人来了。”
巴图看向托娅的胸口,托娅却忽然害羞了起来,一跺脚道:“我……我没有在那个……那个位置刺龙啦,我的龙在这里。”她捋起手腕,在小臂上果然也有一条相似的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