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束光打在她还没有睁开的眼帘里,她马上下意识地拉起被子捂住脸。
“与其浪费时间在没用的事物上,不如快点起床。”一个细细的声音说道。接着,一个人在她的旁边坐下,把被子拉下来。她的黑色长发铺在床上,看起来还是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尽管10分钟前她就已经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了。
她不满地哼哼着,微微睁开眼,就看到了正准备站起身的女孩。她的个子小小的,长长的紫色头发披在肩头,几乎拖到地面。她双眼无神地看着自己。“不要以受伤为理由赖床,”她说,“你妈妈可是让我每天早点叫你起床的。”比起来,她似乎更像是一个妈妈。
等她反应过来,那个人已经走出去了。
门外是银色的铁质墙壁和地板,皮鞋在地板上敲击的声音尤为响亮,整个宽广的回廊里只回荡着她信步踩在地面上的声音。一个左转,一扇透明的感应门随即为她打开,她不假思索地走进去,随手脱下身上的便服,拿起就摆放在门口架子上的白色工作服套上,一步也不停地迈步向前走。
“啊……博士,您来了。”站在前面巨型电脑前的一个男孩转过头,慌忙朝她鞠躬。
凤华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径直来到电脑机前方,双手插在口袋里。她微微抬头看了看主屏幕,又瞥头朝向左边的玻璃窗——里面漆黑一片,几乎是什么都看不见,唯独几条顺着灯光莹莹闪光的长条在黑影中若隐若现。她停下脚步,看了眼男孩:“准备得怎么样了?”
他抬起头:“已经准备完全了。”他精准地报告道:“资料都已经上传到主电脑了。多方面验证也已经全部验证完毕,我们已经掌握到了关于他最完整的资料了。”
“已经保存到主电脑和我的电脑了,是吗?”她淡淡地问,仍然看着他。
“是。”
她顿了顿,又瞥了一眼玻璃窗,“打开灯光,关闭电击,我要跟他聊聊。”
他有些惊诧,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凤华已转身朝玻璃窗走去。他只好赶紧转回到电脑跟前,按照她的吩咐关闭电击,并开始寻找灯光的开关。凤华走到玻璃窗旁边,感应门识别了她的瞳孔之后,向旁边拉去,露出一个通向黑黝黝的伸出的开口。她驻了一下足,长发随之飘然,然后向里迈去。几乎是完全凭借直觉,她来到这个巨大暗室的正中心附近,几条莹亮亮的东西在她旁边轻微地颤抖,仿佛寒风中瑟瑟发抖的人。她停下脚,微微低头,看着前方。那几条东西剧烈地晃动了一下,却又停住了,仿佛是被中间那个固定不动的东西所牵引。
几道灯光从不同的位置朝同一个方向打来。
已经适应了长时间黑暗的眼睛半眯起来,但是那副从未有过的狰狞表情尚未退去,这种让人不免感到可怕的眼生毫不留情把蓝光打在眼前这个人身上。他无力地盘腿坐在几聚灯光的中心,几条银光闪闪的铁索有规律地缠在他的身上,仿佛面目狰狞的巨蟒,紧紧地箍住了他的全身,让他无法动弹。它们由这个暗室内接近天花板的一个连接点所连接,像五马分尸一般牵扯着中间的人,使他感到从皮肉到骨头和内脏都在扭曲的痛苦。
“吴真……”
而凤华只是冷冷地站在安全距离,双手插在口袋里,漠然投下目光:“你好,”她意味深长地停顿一下,仿佛是想让他才自己下面想说的话:“杰森·凯斯特。”
佐直接把手中的一大把资料甩到言的怀中。他还来不及接住之前的一叠叠纸,又出现一大把飞到身上。这一次,他没来得及伸手,当然也就没有接住。他下意识地闭上眼撇过头去,纸堆打在他的脸上,散落到地上。
“哎……”言闷哼了一声,赶紧弯下腰去检地上的纸,却又被莫名飞来的纸打到脸上,怀中本已经整理好的资料也都散落到地上。他吓了一跳,慌忙跪在地上把他们一一捡起来。
佐用脚一推,在转椅上转过脸来,不耐烦的神情明明白白地铺在脸上:“EHI, Hai questa finitura è un po 'di Cosa?(喂,你这整理得都是些什么东西?)”
言胆战心惊地抬起头,双手颤抖着,资料再一次从他的手中滑落。
“Mi ha chiesto se... Tu——(问你话呢——)”他俯下身子,看着他的眼睛。
“Ieri...Ieri Sera, un po 'di fretta, quindi...(昨……昨天晚上有些匆忙,所以……)”
“Quindi?Tu non prendi questa decine di Documenti è proprio sulla Mia scrivania?(所以?你没有把这几十张的资料整理好就放到我桌上了?)”阿佐带着一种蔑视的口吻问道,“La cooperazione per Cosi 'Tanto Tempo, E ancora non l'Hai Capito il mio carattere?Questa Pagina non ha nemmeno I Dati non mi guardare!(合作这么久了,你还不知道我的脾气吗?这种连页码都没有的资料我才不会看!)”
言没来得及点头就赶忙把地上的东西一抓,转过身就逃出了掏出了这间办公室。他根本没有管有没有东西从自己怀里掉落,低着头就径直跑回到自己的私人办公室。他一把怀里的东西往地上一丢,跳到椅子上一头栽倒在办公桌上,抱着手臂,泪水从脸颊上滑下来。
哭完后,他无力地趴在桌面上,脸侧向窗口处,淡淡地望着外面悠闲飘荡的白云。
这时候,一只手突然抓住了他的帽子。
他先是一惊,然后下意识地抓住了帽子,以防那只不知名的手扯掉他的“秘密”。就当他不经意间伸手时,摸到一只无比冰冷的手——冷得像冰块一样。他愣了一下,缓慢地回过头,看到了那张流着银色头发的同样冰冷的脸:“Pulisciti la faccia, come me, non è Permesso piangere un po ', parlare con te.(擦擦脸,不准哭,等会儿我跟你谈谈。)”就丢下这么一句话,他就仿佛感觉言的手发烫一样抽回自己的手,走到门口时,又丢下一句话:“Anche piangere, piangere...(再哭,再哭……)”他“切”了一声,“Lascia perdere.(算了。)”
当他再次回到T-81的旁边时,他仍然趴在桌子上,一副懒懒的样子。佐翘着二郎腿,手里拿着一叠纸。
“Ricordo Quando sei arrivato qui?(还记得你第刚来这里的时候吗?)”
言点点头。
佐抬起眼,眼神很冰冷,“Come?Vuoi tornare?(如何?想回去吗?)”
言愣住了,他问佐:“COSA vuoi dire?(什么意思?)”
“Mi vuoi tornare al tuo posto per pbk, Dove prima.O un altro posto per... Non importa.(我问你想不想回去来PBK之前所在的地方,或者其他地方——都无所谓。)”他抬起眼,把纸整齐地叠起来放在桌上,双手十指相扣放在大腿上。
“Come...Perche '?Perche 'all'improvviso a proposito di questo genere di cose, dopo Tutti questi Anni...(为……为什么?为什么突然说起这种事情,那么多年之后……)”言低下头,声音有些颤抖,“Al momento di firmare, non...Contratto a Vita?(当时签的,不是……终生契约吗?)”
“Questo tipo di cose Sono un po 'utilizzati per ingannare il tuo speciale di questo idiota.Sei il mio Partner, il mio PIU 'Grande dei diritti di Quel pezzo di Carta, direi che è una cosa.(这种东西都是些专门用来骗你这种笨蛋的。你是我的搭档,我的权利比那张纸大,我说什么是什么。)”佐说,用冰冷的眼神望着他。
“Se e 'Cosi'...(那样的话……)”言撇头看向一边,“Azzo Hai intenzione di Fare?(阿佐怎么办呢?)”
他似乎是愣住了,没有说话,整个人突然地僵住了。
言缓缓抬起头,看到了佐脸上那种凝结的表情,感到稍微有些诧异。
“Azzo……(阿佐……)”
他突然站起身,毫不犹豫地走到门边,回过头:“Questa Cosa pensare di te, non avrei avuto la possibilita 'di aiutarti.Addio.(这件事你自己好好考虑考虑,过了这次机会我就不会帮你忙了。再见。)”佐冷冷地说,并不经意间投来一个异样的目光。
言正想起身拦住他,却发现他已经消失在走廊上了。
他躺在床上,打开手机。言犹豫了一会儿,然后拨通了一个标记为“好朋友”的人的电话。
“喂?”那边的人立即接通了电话,仿佛之前也正拿着手机在玩。
“蒋卅,吗……”
“是由言尚啊?怎么了?”蒋卅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