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大的校园内,秋风瑟瑟,落叶纷纷。
校园内本校学生少见了,但是外来游客却差点儿将京大的校园挤爆掉。
车子开到一处办公楼的时候,两个人下车,快步走进了办公楼。
本来两个人打算去吃晚饭的,但是李凡刚系好安全带,便接到了蒋姐的电话,说新书版权问题基本搞定,等着他最终定夺。
李凡遵从蒋姐的建议,决定和吉森出版社合作,毕竟吉森出版社是东北三省最权威的出版社,在书籍校检、印刷、发行、渠道等各个方面都具有一定优势。
至于具体的细节方面,则需要之后进行见面详谈了,不过出版社希望李凡找一位学者帮他作序,毕竟这是传统惯例了。
可找谁呢?
李凡第一时间想到了春城市的肖老,肖老刚刚还一口应承下来,可是电话放下3分钟后,老爷子电话再次打了过来,他反悔了。
他说他觉得自己有点儿没资格给李凡作序了,他自己一直在研究新考据学,每天脑袋昏昏涨涨的,无数资料都要翻碎了,大脑中经常一片乱麻,毫无头绪,更没有几篇自己满意的学术成果。在这个李凡开拓的领域内,他说他只是一个“从众”,哪有“学徒”给“门主”作序的道理?
李凡磨碎了嘴皮子也没让老爷子回转心意,于是只好给其他人打电话了。最终,他找到了华国极具盛名的国学大家,毕盛元。
这老头子李凡可不敢打扰,这位可是从民国末年一路风华绝代到今日的一代大家,是享誉国际的大学者,国宝级的大师。
本来李凡和毕老之间并无联系,他刚刚给崔院长打电话之际,崔院长笑道:“毕老在我身边说,你要不嫌弃,他愿意给你作序。”
李凡听闻这话当时浑身一哆嗦,他不确定地问道:“哪个毕老?”
“毕盛元,毕老!”
李凡欣喜若狂,自己这何德何能啊!
毕老学贯中西,国学造诣登峰造极,并且多学科研究并举,是世所罕见的天才学者,他还曾经将自己的作品亲手翻译成了英、德、俄三国语言,无论是个人天赋还是努力程度,都是让学术界瞠目结舌的存在。
李凡万万没想到有机会能和毕老结缘,他对毕老太敬重了,这一路上他开心极了。
李凡和顾亚婷来到副校长办公室外,便静静地等候着。他暂时收起了激动的心情,突然疑惑地问道:“诶,小顾总,你这个奸商怎么把消费者心态研究得这么好?刚刚在办公室的时候,我都有点儿崇拜你了!”
“我从小就在老爹办公桌边儿长大的,每天在超市里看着人来人往,脑袋里想的就是怎么能掏空他们钱包,久而久之就成‘奸商’了。”
“那我得批评你,顾亚婷同学,别的女孩子从小想的就是吃啊吃,想着各种白马王子,你怎么能想着消费者的钱包呢?你这不是脱离了女性群体,走向了俗气的低级趣味么?你就不能像其他女生一样,每天脑袋里多想想吃喝玩乐,多想想帅哥,多想想我?”
“啧啧啧,滚蛋啊!我还是多想想财神爷吧,多上几炷香,财源滚滚来。想着你?一想到你我满脑袋都是烦恼。林晓凤都和我说了,说你参加《最强大脑》的时候,那一群群小姑娘啊,像疯了似的。”
李凡翻了一下眼皮,道:“你不应该拜财神爷,拜错了!”
“那拜谁?关公?”
李凡摇了摇头。
“吕不韦?”
“不不不,同一时期的!”
“谁?”
李凡笑道:“巴寡妇清嘛,我国历史上第一个女企业家。你说你一个女孩子要从商,不拜女企业家反而去拜其他人,不合理啊!”
“滚,你想以后让我当寡妇啊?我倒是没什么意见。”
“你滚,说什么呢,”李凡弹了她额头一下,道,“不过,真应该拜一拜。你想啊,秦朝时,一个女商人既非皇亲,也非国戚,靠着开采‘丹穴’,富甲一方。拥有仆人上千,工人及士兵多达上万人,拥有自己的私人武装力量,这在秦朝焚书坑儒销毁天下武器的时代,简直是‘神’一样的存在,牛爆了!
而连秦始皇都给她修‘怀清台’,是不是很像样?
当然了,至于拥有庞大的私人武装是一些学者推测的,我觉得不太靠谱。
你知道‘丹穴’出产什么么?”
“丹砂,含有汞,据说秦始皇陵中的大量水银是她提供的,什么炼丹药啊,防腐啊等等,都与之有关。”
李凡补充道:“不仅如此,她还出巨资资助了秦始皇修建长城。孟姜女哭长城,寡妇清修长城。大家只知孟姜女,不知寡妇清啊。
寡妇清要是拍成电视剧,那该多传奇?那人生多辉煌?比孟姜女传奇一百倍,孟姜女的故事实在太单调了。
‘奸商’,你要拜就得拜‘寡妇清’。”
“闭嘴!”
李凡摇头道:“无奸不商,无商不奸啊!诶,不过这个词语以前不是这个意思。”
“无尖不商嘛,旧时买米以升斗作量器,卖家在量米时会以一把红木戒尺之类削平升斗内隆起的米,以保证分量准足。银货两讫成交之后,商家会另外在米筐里氽点米加在米斗上,这样一来,已抹平的米表面便会鼓成一撮‘尖头’,尽量让利。
‘无尖不商’最初是褒义词或者中性词,后来发展过程中就变成了‘无奸不商’,变成了贬义词了。”
两个人正聊天之际,自楼梯口走来一个须发皆白的长者,长者80出头,步履生风,精神很矍铄。
李凡顾亚婷连忙快步迎了过去。
“毕老好!”
“毕老,您慢着点儿。”
毕老和蔼地看着后辈,笑道:“无碍,咱们进屋吧。”
走进办公室,李凡顾亚婷有点儿手足无措,紧张兮兮的,这眼前的长者可是文化瑰宝啊,对于他们这帮后辈来说,能有缘相见一眼都是人生大幸。
毕老挂上眼镜,端详了片刻眼前的两个年轻人,然后便和他们攀谈了起来,仿佛唠家常一般,气氛融洽温暖。
毕老之所以想给李凡写个序,首先李凡提出的“新考据学”的确是学术界的一个崭新的方向,而李凡的学术水平又极高,毕老读过李凡的文章后,也是拍案叫绝,逢人便说年轻一代终于有标杆性的国学天才了,干涸的沙漠里终于出现绿洲了。
乱世学者辈出,而盛世人才凋零,华国自2000年后,没有出现过任何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国学大师,自己封的或者其他人抬举的大师不算数,而这种真真正正地深耕于国学领域并有权威学术研究在身的,至今,45岁以下的青年学者基本上找不到。
人才凋敝,国学难承,在这个信息化爆炸的新时代中,突然从石头缝里蹦出个李凡来,文学界中无数长者恨不得仰天长叹啊,为什么不多蹦出来几个?
爱才,人才越稀缺越爱才,现如今的社会中,李凡这种绝迹的青年学者,则更是让很多业内人异常珍惜。
毕老给李凡写序,他让李凡稍等片刻,然后拿出钢笔,找出稿纸,但闻纸上沙沙作响,不出片刻,《序言》完成。
“李凡啊,看一看,还成么?”
李凡接到手中打眼一看,心中的敬佩感瞬间爆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