跃千愁深吸一口，肺腑之间发力，如鲸息一般将白玉瓶中煞气吸取大半。

煞气如有灵性一般，迫不及待地就沿着跃千愁的经脉游走全身，渗入肺腑之中。

而当血肉与煞气接触之时，煞气如同见了血的鲨鱼一样疯狂地冲击着血肉，进入血肉更深更细微之处，甚至慢慢的有少量煞气渗入了跃千愁的神念都观测不到的细胞核之中，这些在攻击着跃千愁的遗传信息！

凌迟一样的剧痛从全身各处传来，跃千愁的眉头微微皱起，凝聚神识观察着体内情况。

仅仅是剧痛，以他此刻的神念来说根本就不足为虑，甚至都不会让他产生些许杂念，因为两年苦修之中，他的幽冥炼神诀都练到了大成，是在用比极寒冻气冰冷不知道多少的极寒冰晶在熬炼神念！那种直冲神魂的剧痛远比这样肉身上的疼痛不知道要厉害多少，然而对于现在的跃千愁来说也不过是皱皱眉头而已。

此时此刻，真正让跃千愁感到意外的不是疼痛，而是那些渗入血肉之中正在攻击他的生命本质的煞气。

在未曾用煞气洗练身体之前，他还在心中猜测煞气引起生命层次渐变的原理是什么，是不是煞气会作为催化剂，引导人体的遗传信息改变，然后逐渐改变人体生命层次。

在吞下这大半瓶煞气之后，跃千愁才终于确定了。

煞气引起生命层次渐变，让血肉生命向能量生命转变的奥秘，确实就在于它对遗传信息的特异性作用上。但并不是“引导”这种温和的方式，更确切地说，应该是“强迫”。

练铁砂掌的武林人士手上会有一层厚厚的老茧，这是他们的身体为了适应灼热的铁砂而产生的适应性变化。生命层次的跃迁，就像是长出老茧这个过程一样，而煞气，就是那作为外界磨练的铁砂。

“严格来说，这属于被动进化，需要不断的外界刺激来让身体被动地产生反应。怪不得，怪不得晋升练气巅峰对煞气的需求这么巨大，就像武林人士练武，没有铁砂那还练什么铁砂掌？”

“修士原来还没有掌握主动进化的方式，不能调控自己血肉中的遗传信息，不能让遗传信息自发地往特定的结构转变。”

“怪不得至少要达到练气巅峰才有向着筑基层次冲击的资格，因为连二十倍的体质都没有的话，体内的遗传信息脆弱无比。被煞气攻击后可能会产生基因崩溃的现象，身体发生畸变或是癌变那还是好的，甚至都可能逐渐变成一滩脓水！”

在跃千愁脑海之中闪过种种思考之时，他也没有放松对身体的保护。身为练气巅峰的修士，更身具强大无比的神念，他纵然做不到像传说中某些练气境界的异种一样拥有肢体再生的血肉活性，但控制身体，选择性地加强对某些血肉的营养供应还是做得到的。

在他的操控下，体内的具有恢复能力的养分选择性地集中在了那些正在被煞气攻击遗传信息的血肉上，充足的营养让那部分的血肉能够在被攻击后快速愈合，遗传信息在一次次的被攻击然后再度愈合的过程之中，也开始缓慢地生成着一些适应机制。

但这个过程，实在太缓慢太缓慢。

三个时辰很快就过去，直到这时，跃千愁体内的煞气才终于被消耗殆尽，然而就是以他的神念也无法感知到自己的身体究竟出现了什么变化。

那大半瓶能让内门弟子打破头的煞气，就好像泥牛入海一样，根本就没有踪影。

但跃千愁知道，变化绝对是存在的，但实在是太过微小，微小到根本无法察觉。

“这也跟我的身体有关，之前没有经历过煞气洗练，那就像是刚开始学习知识的孩子，怎么可能一节课下来就能背诵经史子集？等到日后洗练的次数多了，身体熟悉了，煞气洗练的效果应该会好上很多。”

“但……”

跃千愁看了看自己面前放的白玉瓶，其中的煞气只剩下一小半了，勉强够自己下一次洗练所用。

“资源啊，果然跟幽衡当日所说的一样，煞气就是内门最重要的资源。”

“得想办法增加煞气配额了，不然的话，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让生命层次跨越一小步。”

跃千愁深吸一口气，咽下一枚丹药恢复着体内的损伤。然后他闭目调息，神念之中勾勒繁复的符文，静待天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