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存礼呀,”老/爷/子说:“这么早就回来了。”
苏存礼说:“公/司都忙完了,况且马上要过春节了,自然就回来了。这次还给爸您带回来不少稀奇古怪的玩意,不知道您喜欢不喜欢。”
老/爷/子一听高兴了,说:“东西呢?快拿来。”
苏存礼笑着说:“那要等您吃了药,身/体好了才拿来,您要是不舒服,我就不拿来了。”
老/爷/子说:“好呀,你也翅膀硬了。”
罗老/爷/子虽然这么说,不过并不生气,他当然知道苏存礼是担心他为他好。老/爷/子很喜欢苏存礼,毕竟他的儿子都没有像他的,苏存礼虽然是义子没有血缘关系,不过是他带大的,所以对古玩字画非常有研究,和老/爷/子的共同语言是最多的。
苏存礼赶紧说:“叫陈医生给您看看吧。”
老/爷/子点了头,陈医生就来给老/爷/子重新瞧病。
别看陈医生年轻,不过说出来年纪吓人一跳,竟然已经五十多岁了,年轻的像个大学/生一样,简直不科学。脸保养的实在是特别好,就是脖子稍微有些松/弛,从脖子稍微能看出一些年纪,不过也绝猜不到她已经五十岁了。
陈医生中医西医都很厉害,不然也不能在这里工作了。她来了半年多,还是苏存礼介绍的,一直专门给老/爷/子看病。
当然了,给老/爷/子看病的私人医生太多了,五根手指是数不清楚的,十根手指就差不多了。
陈医生给老/爷/子瞧了瞧,说:“没什么大事儿,可能是晚上着凉了,最近作息也稍有不规律,血压和心脏有一点点超负荷,不用担心,吃吃药就好了。”
夏叶赶紧拎着药箱就过去了,说:“医生,老先生不想吃这么多药,要不您看看能不能减一些?”
夏叶把药箱打开,让陈医生去瞧里面的药。
老/爷/子也赶紧说:“对,这么多药我咽不下去!不吃这么多。”
苏存礼说:“爸,您怎么又闹小脾气了。”
老/爷/子说:“什么小脾气,我可是有大脾气的。”
夏叶差点被老/爷/子给逗笑了。
陈医生拿起药箱里的药盒,挨个看了一遍,夏叶暗自观察着她的神情。陈医生看了一遍之后,就说:“这……这些都是必备的药了,已经减到了最少,恐怕不能再少了。”
老/爷/子一听不干了,说:“不行不行,还是太多了。”
夏叶发现陈医生每个都看过了,但是并没有什么异样的表情,似乎这些药没有问题,也没有杯子说的毒/药在其中。
难道是杯子在乱说话?
夏叶有点不放心,又说:“陈医生,不好意思,我刚才想帮老先生拿药来着,但是打开了药盒之后,就记不住哪个药是哪个药了,可能有的药盒插错了药,您……能不能帮忙都看一下。”
夏叶也算是急中生智了,这要是药盒里放的药弄错了,下次吃的时候混了,可是了不得事情。
安慧彤终于找到夏叶的短处了,立刻说:“太胡闹了,万一吃错了药,你想要害死爷爷吗?你怎么这么笨手笨脚的。”
这回不等罗启开口,老/爷/子已经说道:“彤彤,别这么大惊小怪的,让陈医生重新弄好就行了,她也不是故意的。”
安慧彤一听老/爷/子发话,不敢再说了,只是说:“是,爷爷,我也是担心您……”
陈医生赶紧把药盒放在桌上,然后把所有的药都打开,重新看里面的药片是不是和药盒匹配。
夏叶根本没把药盒和药片弄混,只是一个借口,陈医生看了一遍,发现并没有错,但是也没有注意,说:“没事,都是对的,别担心。”
夏叶观察了她半天,发现陈医生也没有对某一盒药有疑问,似乎那些药都是真的,根本不是毒/药。
难道真是杯子在胡说八道。
夏叶松了一口气,但是又觉得还是很担心。
陈医生很快就出去了,不过出去的时候给苏存礼打了个眼色,苏存礼也赶紧找了个借口就出去了,不知道要说什么。
安慧彤很热情的给老/爷/子喂药,哄着老/爷/子吃药。似乎是怕夏叶抢了她的风头,根本不给夏叶表现的机会。
夏叶现在还在担心那些药,所以才不会跟她去抢什么表现的机会。
如果说有人要谋害老/爷/子,其实也不无可能。老/爷/子虽然大小毛病很多,但是看起来身/子骨不错,再活个十年八年根本不是问题。
老/爷/子虽然已经隐居了,但是光看着山庄就知道有多值钱,坐拥的财富也是数不胜数。况且他还是太/上/皇,连罗启都对他恭恭敬敬的,都不想要违逆他。
罗老如果忽然死了,还没有遗嘱的话,那么他数不胜数的遗产肯定会被瓜分,就算一人分一点,那也足够挥霍很长时间了。
别看大家都对老/爷/子恭恭敬敬的,但是说实在的,真心盼着老/爷/子长命百岁的,恐怕不见得有几个人。哪天老/爷/子突然死了,估摸/着他们表面上挤出两滴眼泪,背地里都要开香槟庆贺。
夏叶有点忧心忡忡的,老/爷/子虽然看起来凶了点,但是其实是个好人,尤其罗启对老/爷/子的感情很深。罗启自小不被父母疼爱,也只有爷爷对他好了,是他最亲近的人。如果老/爷/子真有个三长两短,估计罗启是最伤心的。
夏叶并不想看到罗先生伤心,罗启希望夏叶高高兴兴的,夏叶也同样希望罗先生能高高兴兴的。
夏叶有点魂不守舍,被罗启轻轻拉了两下。
夏叶抬头去看他,罗启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手指轻轻在嘴唇/间压了一下,动作苏的不得了,夏叶差点看的眼都直了。
罗启拉着她,打开房门,就带着夏叶从老/爷/子的房间里出来了。
夏叶走出去,才低声问:“怎么了罗先生?”
罗启指了指下面,说:“走,去下面。”
两个人从楼梯下去,就看到苏存礼和那个陈医生站在一起,正在说话。
他们还没走下楼,苏存礼似乎很警惕,就抬头看到了他们。陈医生这才也看到,赶紧就不说话了。
夏叶走下来,只听到陈医生说:“情况不太好……”
具体也没有听清,但是夏叶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子,什么情况不太好?陈医生可是老/爷/子的私人医生,难道说的是老/爷/子情况不太好?实在是太容易让人乱想了。
罗启走下来,说:“怎么回事。”
陈医生有点犹豫,看了一眼苏存礼,似乎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苏存礼沉默了一会儿,说:“老/爷/子的情况,不太理想。”
罗启立刻皱眉,说:“说清楚。”
苏存礼让陈医生来解释,陈医生就说:“老/爷/子突然头晕心慌这种情况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这次又反复。我刚才给老/爷/子检/查了一下,恐怕……不只是稍微有点高血压这么简单。”
夏叶有点慌张了,难道杯子说的是真的?
罗启说:“怎么会这样?爷爷不是一直身/体还不错?”
苏存礼说:“你才回来两次,再你上次走了之后,老/爷/子的身/体就有些不太好了,有的时候头晕不舒服,不过老/爷/子觉得是小毛病。”
陈医生说:“本来我也觉得是小毛病的,但是……但是现在……”
大家都还以为是小毛病,根本没什么。可是谁想到,忽然就恶化了,情况急转直下,这一下子陈医生才看出来,根本不是小毛病,而是能要命的大毛病。
陈医生说:“罗老的心肺功能都受损了,再加上还有高血压……”
对于老人来说,高血压和糖尿病其实很致命,有的时候随便一个小感冒,再加上高血压就能要了命,更别说是心肺功能的问题。
陈医生脸色有点惨白,两只手攥在一起,似乎是不敢说,但是一咬牙还是说了,说:“再这样下去,恐怕老先生能挺过春节,已经是……”
罗启和苏存礼都吓了一跳,没想到情况竟然真的如此可怕,而且猝不及防,一时间没有人说话了。
夏叶也是吓了一跳,春节马上就要到了,只有两周时间,老/爷/子看起来还那么健康,怎么可能只剩下这些时间。
陈医生又说:“最好马上安排检/查,彻底给老/爷/子检/查一遍,看看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老/爷/子的心肺功能受损严重,如果能找到原因,或许还能对症下/药,要是……”
陈医生说了一半,就说不下去了。
罗启和苏存礼都知道她什么意思,苏存礼看了一眼罗启,罗启说:“那就尽快给老/爷/子检/查,不过先不要把这事情告诉老/爷/子。”
苏存礼点头,说:“我也是这个意思。”
陈医生要给老/爷/子安排检/查的事情,所以赶紧急匆匆的就离开了这里。
剩下三个人站着都没有说话,苏存礼忽然开口,说:“老三,你对这个事情怎么看?老/爷/子身/子骨一向好,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罗启没有开口,苏存礼又说:“这个家里,恐怕有不少人盼着老/爷/子出事儿。”
看来苏存礼也是个明白人,感觉这件事情不一般,或许是有人动了手脚。
罗启说:“不要打草惊蛇。”
“我知道。”苏存礼说。
罗启又说:“我会查清楚。”
苏存礼点了点头。他本来还要说什么,不过手/机忽然响了,他看了一眼手/机,然后急匆匆的就离开了罗老先生的小楼。
夏叶瞧了罗启一眼,说:“罗先生,你还好吗?”
罗启叹了口气,说:“只是觉得……太突然了。”
夏叶说:“我陪你坐一会儿吧。”
罗启摇了摇头,说:“走吧,这件事情必须查个水落石出。”
罗启找来佣人,让佣人去跟老/爷/子说一声,他们就先离开了,从罗老的小楼中走了出来。
罗启一路上的气压都很低,似乎是在想事情,走的也很快,夏叶都快要跟不上他的步伐了。
走了一半,夏叶都快跑起来了,感觉都出汗了,罗启这才缓过来,发现自己走的太快了,说:“不好意思,我刚才在想事情。”
夏叶主动拉住罗启的手,说:“罗先生,别难过,罗老先生肯定没事儿的。”
“我知道。”罗启说。
罗启叹了口气,目光有点漫无目的,似乎在回忆,说:“小时候我父母都不喜欢我,爷爷就把我接到这里来住。但是我当时不懂事,我不喜欢这里,感觉与世隔绝。那个时候还太小了,野心大,玩心大,总想要走出去干一番大事业。后来没几年我就离开这里了,回到了罗家老宅去。”
罗启离开这里之后,的确干出了一番大事业,父母不喜欢他没关系,看不起他也没关系,没人在乎他也没关系,只要所有人都怕他就好,没有人敢反/对他就好。
罗启虽然不是罗家公认的掌门人,不过也算是无冕之王了,在罗家是说一不二。只是如此一来,罗启就太忙了,他没时间回来,只能一年回来两次,有的时候也只有春节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