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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墓地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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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光泛绿,漆黑的墓地一下子亮了起来。宛如白昼,但与白天略有不同。光源的中心非常刺眼,好像高挂穹天的日头被打了下来,周围的景物飘着浮光,似乎有着热闹的沉寂。

墓地在黄沙之上,河流蜿蜒而过。河水染上了绿光。

河边站着李二虎,一个15岁憨直的农场少年。他的尿被吓了回去。实际上他的表情也相当可观,香肠嘴巴张得老大,露出丑陋的牙齿,由于长期不刷牙,泛黄。他揉了揉眼,瞪着坟墓地。几分钟后,他反应过来,想叫,喉咙像卡了鱼刺,呜呜的,喊不出声来。

大地微微颤抖,河边松散的沙土滑落进河里,淹没其中。

李二虎差点跟着掉进河里。他稳住了阵脚,往家里跑。他家是河边不远的“豪宅”,砖块摞起来平房。九十年代末,在边境地区算得上豪华。他爸管着农场几万亩土地的水利,腰包鼓鼓,狗眼看人。这次算是不小的报应。

李二虎摔了一跤,捂着腿哀嚎。还是无法喊出声音。他好像在演一出哑剧。

突然,一声巨大的惊雷。滚滚乌云遮天蔽日。异光短暂消失。坟墓之上的黄沙被卷了起来。沙子迷眼,前方一米外的地方全部变得模糊。

李二虎吃了满嘴沙子,被搞的晕头转向。伴随大地惊雷而来的是倾盆暴雨。

河水暴涨,惊涛翻滚。

河水喷到空中,变成一头硕大的灰狼,对着大地咆哮,到了最高点,落回去,溅起无数水花。接下来各种形状的猛兽形状纷纷粉墨登场,在李二虎头顶耀武扬威。它们都是无形没有实质的水在某种神奇力量催逼下显示着各自的邪恶形态。

六月份的冰雹砸在李二虎头上火辣辣的疼,泪水混合着雨水,被搞得非常狼狈。

李二虎感觉要死了,全身不听使唤的哆嗦。

李二虎好像听到了一声,“收”。他睁开眼来,风平浪静了,一切如常,绿光又覆盖了坟墓地。他提起裤子,飞奔回家。憋了一晚上尿。

穿着洗白了的牛仔裤的屁股高高撅着,身子埋在番茄藤里。屁股边站着李二虎和同样15岁的大高个二毛。二毛在离异家庭长大,性格上有点孤僻。

牛仔裤屁股挪动了,双腿在往后退,身子直了起来。白色的体恤染上了绿汁。比李二虎大一岁的肖军捧着熟透的番茄转过身来。

肖军给了李二虎和二毛每人一个番茄。他咬了口番茄,汁从沾染了泥的指缝流出来。他对李二虎说——

肖军:冰雹,昨晚没有下冰雹。你个呆瓜,六月份不是下冰雹的气候。

李二虎警惕的看了看菜园子外的情况。他刚才听到树林有动静,别是菜园主人来了。没有人。他蹲下来,躲在骆驼刺栅栏边,吃起番茄。吓了一晚上,他要先吃点东西再说话。二毛吃惊的看着他,拿在手上的番茄没动。

肖军:坟墓地冒绿光,这一点的可信度还高一些。有可能是磷。(面有嘚瑟)说了你也不懂。

李二虎:我不懂?得了吧,我敢发誓。我说的句句属实。(拨开头发让肖军看他被冰雹打的肿包)这是证据。

二毛:(把番茄放进兜里,扒着李二虎发黄肮脏的头发看起来,的确有不少红肿的地方)肖军,来看看,像癞蛤蟆一样满头都是包。

肖军看了看,轻蔑的笑起来。他的番茄很快吃完。又撅着屁股到藤里找红一点的番茄了。他们已经光顾过太多次这个菜园子。主人家基本上没有看到过红番茄。菜园子周围的骆驼刺一再增高,也拦不住肖军偷番茄的欲望。他喜欢番茄,就像喜欢欺负小朋友一样。

二毛的目光移到防风带。疏密的叶子间有灰影移动。他揉揉眼,绕过番茄枝蔓,很认真的看过去。他花眼了。

李二虎:(紧张不安的,昨晚他被吓了个实在)二毛,怎么了?

二毛:(指着棉花地边的防风带)那边好像有人。

肖军退了出来。这次摘的番茄就不那么红了。他选了两个不怎么好的番茄给惶恐不安的二毛和李二虎。

他们漫不经心的接过,还在往防风带望。

肖军:怎么了?

李二虎:好像有人。

肖军:(朝树林望去,用手遮住看了看正午的阳光)杯弓蛇影,赶紧吃,别想昨晚的怪事情了。我怀疑你是没睡好,做了个噩梦。有时候,我也做噩梦。二毛,你说呢。

二毛还在看着树林。

李二虎:不是噩梦。真实的不能再真实了。你要不信我们就打赌。

肖军:打赌,赌什么?

李二虎:玩具手枪。我那把黑白色的玩具手枪。敢不敢?

肖军瞪大了眼睛,那把手枪是李二虎最喜欢的,有一次,肖军用十几斤五道黑鱼给他换,他都没有动心。为了不切实际的幻想,竟然拿来做赌注。这不是等于白送吗?肖军冷笑。

肖军:不许反悔。

李二虎:决不,你的赌注是什么?

肖军:(转向二毛)二毛,为我们做见证。

二毛总算看清林子里的灰影是什么了。他冲向栅栏门。大声喊——

二毛:快跑,快。

肖军和李二虎也看到了,戴着黄色草帽的菜园子老板,抗着锄头,大踏步跑过来。显得怒气冲冲。大喊了几句。

二毛一脚踢开栅栏门,窜了出去。肖军尾随其后,还不忘对李二虎说——

肖军:弹弓,你知道我说的那一把。

李二虎跑出园子,朝另一个方向跑去,边跑边喊——

李二虎:今晚,墓地边,不见不散。

肖军坐在床上生闷气,塑料薄膜充当玻璃的天窗渐渐黑下来,屋子里麻起来。他还没试过食言而肥是什么滋味。

窗户很结实,外面用大木头钉上了。肖军用凳子砸了几次,纹丝不动,他放弃了。天窗太高,梯子在外面,远水救了近火,只有干看着的份了。

肖军如同热锅蚂蚁,急的团团转。他有点气糊涂了,掀翻了桌子,没洗的脏碗掉在地上碎了一地。

墙角堆着杂乱一团的棉花布袋子。肖军有了主意。他撕了两个,把布条打结,一端放着石头,用那把打赌的弹弓弹射出去。噗,一声脆响。天窗上暗黄色的塑料薄膜破了个洞。布条跟着飞了出去,挂在天窗上。肖军大喜,拽了拽布条。他用力太大,石头和布条被拽了回来,差点砸在头上。天窗烂了,月光透了进来。

肖军徒劳的投石头,一次次失败。天窗上的塑料薄膜基本被毁掉了。

肖军揉了揉耳朵,好像听到了敲门声。他不确定的走过去,站在门边,对着厚实的木门低吼——

肖军:谁?

二毛在门外,气喘吁吁,对着门缝说。

二毛:我二毛,怎么回事?(摇了摇门锁)咦,又被你爸关起来了?倒霉,还要不要去的。你可是打了赌的。

肖军:(不耐烦地)知道,知道,就不能少说两句,快想办法。

肖军暴躁的踢着门。脚被踢疼了,他停了下来。

二毛在门外摇头。

二毛:你爸也真够绝的,又为了什么事?就不能忍上一阵子不惹他?我可没办法。以前还可以在窗户上想办法。现在……

肖军打断了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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