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大宅，灯火通明。

也不知道是从何时传下来的规矩，据说人在死的时候，周围一定要热热闹闹，这样死去以后也不会感到寂寞。

白天前来王家探望的亲戚朋友很多并没有离开，大屋里摆开了十几张牌桌供人消遣娱乐。

一些最亲近的人则守在里屋，陪伴老人走过最后的时光。

老人以处在弥留之际，谁也不知道她是否还会睁开双眼，更大的可能则是陷入永久的沉眠。

“小丹啥时候回来？”王罕小声的问着母亲，王丹是他的亲妹妹，比他小两岁，目前在外省读大学。

李霞摇了摇头，表示王丹可能赶不回来见二伯母最后一面。

“丹丹她们学校不大好请假，而且又离这里又远，恐怕得到后天才赶得回来。”

李霞的语气也不是很肯定，接着就叹气道：“早知道就不该让她考到外省去，像你一样，不也挺好。”

王罕对此则有些无语，当初老妈可没拿小妹的成绩来鞭策他。

“等小丹毕业，多半是想留在中海的。”王罕习惯性的添堵道。

“她敢！”

李霞的声音陡然变大了少许，她老烦心这个事了，只能经常打电话给闺女，叮嘱不许谈恋爱，毕业马上回家。

这时，姑姑家的小女儿高静突然出声打断了王罕母子的对话。

“二伯母她醒了。”

“去，让外面的人进来见二嫂最后一面。”

李霞最先反应了过来，催促着推了儿子一把。

王罕没有说话，拔腿就往外面跑，一边跑一边喊：“二伯母醒了，二伯母醒了……”

围着屋子饶了一个圈，估摸着外面的人也都听到了，然后立刻就钻回了里屋。

一些离的近的人闻声已经赶了过来，发现大伟他妈的精神面竟是好转了许多，脸上不仅没有喜悦之色，眼眸中更是难掩一抹悲痛。

“回光返照。”

虽然大家的嘴里没有明说，但心里却都明白。

等到大伟她妈的这最后一口气散去，就是天人永隔的时候。

“妈，你还有什么心愿，儿子一定为你办到。”

王大伟自然也清楚，只想尽尽最后的孝心，让母亲走的毫无牵挂。

“妈最大的心愿就是你媳妇给我生个胖孙子，妈可能是看不到了，你以后记得把我孙子的照片烧给我。”

“会的，一定会的。”

王大伟一边说着话，一边抽噎不止。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几句话说完，大伟他妈脸上就露出了疲惫之色，“老头子，去给我弄点吃的来。”

“有，有粥，还有你最爱吃的小菜。”

王世正收到指示，神色十分激动，马上转身向厨房跑去。

“哎～”

周围传来深深的叹气声，不知是在感慨着什么。

很快，粥、碗筷、勺子就松了过来。

王大伟亲自一口一口喂着母亲，双手不住的颤抖，一勺子倒有大半滴到了床上。

老人的胃口不大好，一碗粥还没有吃完，便嚷着累了。

在现场所有人的注视下，再次闭上了眼睛。

面色十分安详。

没有人走开。

过了半晌，王大伟将颤抖的手指放到了母亲的鼻前，脸色忽然一变，然后将耳朵贴了上去。

所有人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脑海里已经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