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起床，邹文房迅速洗漱完毕，拿上了一本老李头的笔记就出了门。

四月的延安还是很不可爱，一两度的气温，还吹着北风，冻得邹文房直哆嗦。

昨晚看书看得眼睛酸胀，毕竟没有电灯，使用的煤油灯有不能开得太亮浪费煤油。邹文房揉了揉依旧有些疲劳的双眼，决定以后还是多选择在白天看书为妙，晚上多去听听领导讲课或者参加一些活动比较好。

找一个没风的角落，邹文房就边踱步边看了起来。

兴许是昨天的事给大家更多的动力，很多上进的学员都起床了，为的就是争取下一次的机会和属于自己的荣誉。渐渐的，出门锻炼的、找地方读书的学员也是多了起来。

邹文房刚出去，老赵也起床了。他也跑到邹文房学习的那个角落来凑热闹，捧着一本自己的笔记本在那里自顾自地背诵。兴许是被老赵声音所吸引，又或者是邹文房在这里的缘故，隔壁的许多相识的也挤进来这个没风的角落。

邹文房自己面朝着墙壁，根本不鸟这些人，捧着笔记本一目十行，把内容都印刻在脑海里。

晨读的时候邹文房身边人多，吃早饭的时候人就更多了。老李头不受待见，大家都喜欢跟新来的小教员凑一块。本来是自己宿舍跟隔壁宿舍十几个人的圈子，一下子给凑成了好几十人的大圈。邹文房就像是珍稀动物一样被围着，许多陌生面孔都上来招呼一声。

李队长看到邹文房这么受欢迎，自己却不受待见，他心里也是有点小失落的。不过，这小子可是他找来的，他自己更多的还是欣慰。

邹文房本来是要趁着吃饭时间找队长说说话的，没想到却是被围追堵截了。吃的饭都是别人帮忙领的，还有好几个人把自己的塞给邹文房吃呢。这么难吃的早饭，邹文房怎么可能吃那么多，何况他还是那么一副小身板，吃下去必定撑死。

跟分队大多数的陌生学员有了一个照面，邹文房也算是领略了汉子的热情。勾肩搭背，称兄道弟，分队氛围也是和谐无比。当然，和谐的氛围下，一股浓浓的竞争味道溢了出来。虽然不是选标兵，但是为了下一次的二十个名额，大家都明争暗斗，叫起劲儿来了。

大家都见过了，也问过好了，邹文房这才好不容易吃完早饭。老李头跟几个班长挤在一起，邹文房就走了过去，手上还拿着两本笔记本。

“队长，我跟你说点事。”

老李头正大口嚼着窝窝头，不清不楚地说道：“嗯，等会儿，我就吃完了。”

只见一整个窝窝头在他手里，咬一口，就去了三分之一，进了嘴里再嚼三两下就下肚。没一会功夫，两个窝窝头，一大截红薯，一碗玉米糊就这么进了他的肚子。果然是当兵的，吃饭都跟战斗一样，又像是有谁跟他抢一样。要是邹文房这么吃，非得得胃病不可。

“走，咱们里面聊。”李惟一把碗交给了别人，自己搂着小邹的肩膀进了窑洞。

窑洞里有张办公桌，两人对立坐着。

“说吧，找我什么事？”老李头始终面带微笑，对着邹文房说话都不想平时那么大嗓门了。声音还有些沙哑，这却让他更是显得粗犷。

“队长，你声音咋这样了？感冒了？”邹文房还是好同志的，知道关心战友。

“呃，昨天晚上太激动了，上课都是靠喊的。我喊了一晚上，你说我能不变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