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阁大院,各个大员的官邸,到处都是‘陈情’的人,围堵是水泄不通。
直到巡防营来驱赶,防护,这才让这些大员能够回家,上班。
最大的压力,莫过于周正,这几乎所有的事情,都是冲着他来的。
马士英这会儿,出现在周府的小亭子里,神情恼怒,道:“大人,不止是弹劾,聚集闹事,他们也在拖延各项事情。比如税务,比如户部的钱粮调配,还有工部的兵甲运作等等,我怀疑在辽东,他们也会生事!”
周正已经知道了,稍感意外却又觉得在情理之中,这些人要是什么都不做才奇怪。
周正喝了口茶,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没什么好说的。不要在都察院层面,交给元辅去做。”
马士英一怔,道:“元辅,肯做吗?”
周正笑了声,道:“如果卢象升北伐成功,我也是有功劳的,元辅怎么办?”
马士英顿时会意,道:“原来如此。元辅这么着急跳出来,还气势汹汹,这看似很蠢的得罪很多人,原来是凸显存在感。”
周正道:“不止是,他还想分润功劳。我听说,他接连给工部,兵部,户部批示,要求全力支持北伐,甚至劝说皇上下旨,鼓励北伐,斥责反对之人的居心叵测。”
马士英也是官场的老油子,却还是被钱谦益的这一手给折服了,这位到底是曾经的东林魁首,这官场智慧还真不容小觑。
“是,下官整理一下,马上去找元辅。”马士英道。
周正看了他一眼,道:“不要一个人去。”
马士英怔了怔,顿时会意,道:“是。下官去其他各部走一趟,看看还有什么问题,请元辅一并解决。”
周正神色淡定的嗯了一声,道:“也不要只是眼下的。”
马士英心里抽搐了下,为钱谦益默哀,这真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啊。
钱谦益很快就收到了六部等等的问题,这些问题很是棘手,只要做了就得罪一大批人,并且还可能影响深远,有碍‘清名’。
但钱谦益还是硬着头皮做了,他要是再继续缩头,卢象升北伐成功,他这个首辅就待不住了,必须在这个特殊时刻显现存在感,让朝野都看到他。
于是乎,钱谦益接连主持会议,对朝廷内外高达三百多人进行罢黜,对各项变法批文,明示推进。
钱谦益一番动作,自然引来巨大的震动,反弹声日益高涨。
钱谦益自然使出浑身解数对抗,硬生生将针对周正的风暴移到了他的身上。
就在朝野争斗激烈的时候,日渐五月,与卢象升宣布的五月北伐逼近,众人都盯着这件事,却在五月的前一天,四月二十九,卢象升公然宣布,因冰雪未化,道路难行,将北伐日期推迟到六月!
这如同一个炸弹,比上一次更严重。
第一次延迟可以有原因,第二次,那就预示了一个结果:不会打起来了!
明朝的朝野再次炸开,被钱谦益压下去的反对声忽然高涨,简直要淹没京城。
而沈阳的建虏,则长松一口气。
四月延迟到五月,五月延迟到六月,长达两个月的间隔,明朝这北伐还怎么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