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宫,大殿,早朝。
张耳,贯高,赵午领着一群老头恭立在右侧,秦臣和莫负恭立在左。头一次上朝,莫负有些紧张,低着脑袋一动不动。
赵姬曾吓唬过张耳,不想助其复国。两方失和,子婴也无需再做戏,乐得不带赵姬上朝,一时间大殿出奇的肃穆。
百官望眼处,车马劳顿的陆贾三人,昏昏欲睡跪在子婴面前。
“臣等为苟活,出卖国之大计,请王上重罚。”陆贾跪地道。
“无妨,韩信自立的事迟早天下都会知晓,英布不与其联盟,便是三位此行有功。何况还带来了四百百越将士,该当重赏。”子婴端坐王位,声音洪亮,刻意放缓着语气。
在秦臣看来,子婴有君主风范,在张耳等人眼中,只是在装模作样。
“陆丞相,荀典客曾被王绾蛊惑,可以此功折罪。吕骑将封为骑兵统领,散朝后跟随李信统领练兵,都起来吧。”子婴吩咐道。
“这...诺!”
陆贾还想请罪,欲言又止。不敢当着张耳等人的面,说攻打巴蜀一事,张耳敢因此事能杀刘邦的亲弟弟,此事若泄露,后果不堪设想。
陆贾起身站到秦臣前,吕马童和荀晋退到秦臣之后。
张耳微皱眉头,左踏一步立于殿中,“将功折罪固然可行,一个郎中骑将升为骑兵统领怕是不妥吧?”
他还指望着子婴助他复国,军中封将之事如此草率,张耳极不放心。
“常山王有所不知,吕骑将长于马术,曾救寡人于项庄刺杀,定可练出不输于越人的骑兵。”子婴解释道。
“秦王此话当真?”张耳知道子婴宠信吕马童,将信将疑。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军中还有李信统领在,常山王放心好了。”子婴笑道。
张耳觉得有理,点着头缓缓退回原位。
子婴笑着看向低头的莫负,“莫爱卿擅长相面,名声远扬。寡人想封其为鸣雌侯,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万万不可!”张耳一惊,急的重立殿中,险些崴到脚腕,“此女年岁过小,况且从未有女子为侯的先例。即使有功,赏赐钱财便好,无需封侯。”
“陈大夫出使翟国,使其矛头对准赵国。秦王才赏其户牖侯,算命看相何德何能为侯?”赵午高声附和道。
贯高暗笑不语,以为子婴想顾及名声,等莫负年岁大些再入宫,此时只是讨其欢心。
“王上,此事确实不妥。”陆贾开口道,“相面一事本就子虚乌有,王上还要招揽天下侠客,此举会让侠客以为秦国官职易得,日后难免生出僭越之心。”
子婴丝毫不为所动,莫负为他做事,后代都可能遭到所谓的劫数,若不封侯,他心里过意不去。
“莫爱卿之能,乃是寡人亲眼所见。”子婴决绝道,“甘罗十二可为上卿,年岁不是阻碍。商朝武丁之臣妇好亦能率兵征战,攻伐二十余国,男女本无异。侠客若敢僭越,当以大秦律论处,无需顾及。”
“这...”
子婴引经据典,陆贾等人一时语塞,纷纷瞪向陈平和莫负。
“这些话估计都是陈大夫教王上的。”
“十三四岁就能迷住王上,年岁大了还能得了?”
满朝大臣小声议论,陈平无奈的摇头,什么坏事都往他这里推。
莫负局促不安,拱手上前。
“王上...赏给臣钱财好了...无需封侯。”莫负紧张道。
“爱卿只管接受,寡人在,有什么可怕的?”子婴笑道。
张耳心有不服,说道,“秦王说她是有相面之能,本王今日倒想讨教一二,若真有奇能,本王无话可说。”
“莫爱卿为常山王相面吧,看看常山王过去有何不为人知之事。”子婴信心十足,“常山王亦可对比之,看看是否如寡人所言。”
“诺。”
莫负应着,走到张耳面前,细细打量。
“且慢。”张耳扭过脸,看向子婴,“江湖术士最擅长打探他人的过去来蒙骗,本王的过去极容易被人知晓。若莫负真有奇能,当看本王将来会如何。”
“将来?”
子婴微微有些犯难,就算莫负说中了,也毫无凭证,张耳摆明了就是刁难。他如今也是利用张耳,若是莫负看出常山复国无望,张耳这些人信则大闹大殿,不信则证明莫负徒有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