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思可不知道楚钰秧的坏心思,果然就中了计。她根本没有发觉,只觉得裹着纱布的手忽然有点痒,痒的她伤口又疼了。中午回到房间,她就将纱布拆开了,顿时就发现伤口红肿不堪,看起来有化脓的趋势。
清思左思右想,干脆还是让丫鬟去把大夫请过来。
这个时候,楚钰秧早就安排了“大夫”准备给清思瞧病,跟着那丫鬟就进去了。清思并不知道大夫是假冒的,而且就是大理寺的人,让他瞧了自己受伤的伤势,然而重新开了药又包扎好。
“大夫”很快就出来了,然后到了楚钰秧跟前给他汇报。
清思的伤口有问题,不然也不会遮遮掩掩,就像楚钰秧设想的一样,她的伤口的确有很大的问题,根本不是什么碎瓷片划伤的,伤口挺长的,看起来应该是金属的东西刺伤的,不过并不是很锋利,而且上面有些锈迹,应该并不是匕/首之类的。
楚钰秧说:“果然有问题,清思去做了什么?为什么手上会有这样子的伤口?”
伤口很长,皮开肉绽的,怪不得要包扎的这么严实。这随便一个人瞧见了,肯定都会瞧得出来,她手上的伤口并不是碎瓷片造成的。
楚钰秧脑子里一转,忽然就想到了一种可能,拉着那“大夫”就跑到了灵堂,说:“你瞧瞧,有没有可能是这种东西造成的伤口?”
楚钰秧给清思找来的“大夫”其实是大理寺的一个仵作,虽然会点医术,不过对于伤口的鉴别显然是更有经验的,虽然清思还不是一具尸体,不过活人的伤口和死人的伤口也差不了多少了。
楚钰秧指给仵作的竟然一根七八寸长的棺材封钉,封钉已经起了出来,就摆在一边,一共有好几根。钉子比普通的钉子要大很多,而且也比较粗,头挺尖的,但是并不能算是非常锐利,棺材钉上还有一点点不起眼的铁锈。
仵作将一枚封钉拿了起来,然后仔细的瞧,又在手上比划了一下,说:“大人,应该就是这个,伤口非常吻合。”
封钉造成的造成的伤口。
赵邢端听了有些惊讶,清思的手上有一个封钉造成的伤口,这代表什么?
棺材本来是没有上封钉的,然后第二天早上就变成了上了封钉的,清思的手上有一个封钉造成的伤口。
楚钰秧说:“这口棺材的封钉,是清思封上的。”
“处心积虑杀死卓大人的是她?”赵邢端说。
楚钰秧也有些不解,清思的城府其实并不算深,她太容易嫉妒别人,这种处心积虑杀人的事情,怎么也不像是她能想出来的。
而且,其实楚钰秧一直觉得,想要杀死卓大人的,第一个人选应该是赵伯逍。毕竟赵伯逍是策划着想要造/反的人,而卓大人和郭大人不小心暴露了,赵伯逍自然想要杀死卓大人灭口,不然他们还没有策划好,却被人什么都知道了,岂不是坏了大事。
然而赵伯逍这段事情一直在派人四处打听谢安易的消息,好像并没有对这件事情出手。
楚钰秧说:“这样子不行,我们太被动了,如果是清思杀的人,其实还是比较好办的。”
“什么意思?”赵邢端问。
楚钰秧说:“清思这个人性子善妒,但是其实胆子不大。刚才皇太后说那几句话的时候,你有没有发现她吓得脸都白了?”
赵邢端点头。
楚钰秧说:“我们不如去吓唬她一下,看看她能不能自己招认。”
赵邢端皱眉,说:“这会儿皇太后和她在一块,恐怕你去了讨不到好处。”
楚钰秧说:“就是要皇太后在场,这样才管用。”
清思仗着皇太后的恩宠就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了,楚钰秧就要当着皇太后的面吓唬她,这样才能让她更害怕。要知道,皇太后如果什么都知道了,她就会失去一切的靠山,就等于失去了所有,她自然是恐惧的。
楚钰秧立刻就带着赵邢端去了,当然还带上了那名仵作当做证人。
皇太后在靠在椅子上,听清思说说话,看起来还挺愉快的。下人忽然说陛下和楚先生来了,皇太后一听,说道:“这个楚钰秧,不去查案怎么总是在哀家面前晃。”
清思说道:“太后若是不想见,不如让清思帮您把他打发走。”
皇太后摇了摇头,说:“算了,让他们进来罢。”
楚钰秧是有皇帝跟着的,她总不能不给皇上面子。
楚钰秧和赵邢端很快就进来了,进来的人数还不少,除了仵作之外,还带了侍卫进来。
清思一看这么多人有点发愣,再一看到那刚才给自己看病的大夫,顿时心里就慌了,说:“楚大人你好歹的胆子,竟然带了这么多侍卫来见皇太后!你眼里还有皇太后吗?”
楚钰秧给皇太后行礼,说道:“太后,臣已经找到了凶手,正准备把凶手拿下,所以才带了这么多侍卫前来。”
皇太后身子板都坐直了,说:“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凶手就在哀家这边?”
楚钰秧立刻说道:“回太后的话,凶手就是清思夫人了。”
“什么?”皇太后一惊,站了起来,说:“这不可能。”
清思噗通一下子跪了下去,哭哭啼啼的说道:“太后,您可不要轻信小人的一派胡言乱语啊,我怎么可能是凶手,我,我怎么可能做出杀人这种事情来呢?”
楚钰秧说:“不忙哭,我这里有证据。”
楚钰秧指了指站在一旁的大夫,说:“这是大理寺的仵作,刚才他已经给清思夫人瞧过手上的伤口了,并不是像清思夫人所说,被碎瓷片伤到的,而是被棺材上的封钉伤到的。”
昨天清思说手上的伤口是碎瓷片弄伤的,当时皇太后也是在场的,也听到她这么说。
太后问道:“清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清思差点忘了哭,大声的说道:“太后!冤枉啊!是楚大人故意冤枉我!”
楚钰秧说:“太后不妨让清思夫人把手上的纱布解下来,一看便知。”
清思将自己受伤的手保护了起来,说道:“你们别碰我,谁也别碰我,我没有杀人。皇上救我啊,我是冤枉的。”
清思不让人瞧她的伤势,太后也觉得越发的可疑,给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都不需要楚钰秧带来的侍卫动手,太后身边的侍从就立刻走了过去,将清思强行按住,然后就把她手上的纱布快速的拆开了。
清思大喊大叫起来,说:“别碰我,别碰我!你们躲开!皇上救我啊,太后救我啊!楚钰秧你是嫉妒我,所以你才想陷害我的,对不对!”
清思叫的嘶声力竭,就像一个泼/妇一样。
皇太后看到清思手上的伤口,嗬的抽了口气,那么大的伤口,怎么可能是碎瓷片造成的。
仵作立刻将一枚八寸来长的封钉拿了出来,然后在清思的伤口上一比对,果然就是封钉造成的。
皇太后的脸一下子就寒了下来,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钰秧仔细瞧了几眼清思手上的伤口,一头略深,一头较浅,伤口很长,几乎横穿了整个手心。这个样子看来,应该是在砸封钉的时候造成的,或许是因为当时清思太过紧张了,不小心让封钉刮到了手,被刮了一道深深的痕迹。
清思疯了一样的挣扎着,不过根本挣扎不开。
她浑身哆嗦着,说:“太后,我,我是无辜的,太后你救救我!”
楚钰秧呵斥道:“事到临头,你还敢在太后面前撒谎,实在是胆大包天!”
“不不不,我没有要杀人,不是我,”清思叫着说:“太后你救救我!不是我要杀人的。”
楚钰秧说:“证据确凿,不必多言,将她带下去罢。”
“太后!皇上!”清思喊得更大声了,说:“别抓我别抓我,我是无辜的,放了我,是有人让我这么干的,不是我想要杀人的。”
太后一听,立刻摆了摆手,说:“把她押回来,哀家要听听她的话。”
楚钰秧就招了招手,让那些侍卫押着清思回来,说:“清思,你有什么话就快点说,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了。”
清思跪在太后面前,哭得眼睛都肿了,说:“太后,要杀老爷的人不是我,我是逼不得已的。”
清思被吓得怕了,哭哭啼啼的诉说自己的苦。她跟太后说,自己是逼不得已的。她是卓大人在太后面前求来的,带回府上的确是好好的对待,不过好日子也没过多久,卓大人这个人喜新厌旧,就又有了新的美妾。虽然其他的小妾都怕她,但是她日子过得没有以前好了,觉得心里非常不平衡。
她想起赵邢端就更加不平衡,一直觉得自己应该是皇妃,而现在只能当一房小妾。
就在清思心里不高兴的时候,忽然有一个女人找到了她。清思和那个女人是认识的,而且认识好多年了。那个女人现在过得比他好多了,锦衣玉食的,让清思羡慕不已。
女人告诉她,有一件事情需要清思帮忙,事成之后,就让清思也过这种锦衣玉食的日子。
清思被她说动了心思,就答应了那个女人的话。
女人让她做几件事情,其中就包括给卓大人下/药。
这是一个很大的局,开局的第一场戏就是卓三公子了。
清思说,她前几天找到卓三公子,知道三公子一直想要离开卓家,就给他出了一个假死的注意,还给他了假死的药。
三公子当时无计可施,真的按照清思的主意去做了,假死之后,就假扮成了他母亲的小厮。
三公子和他母亲都是不受待见的,他们身边有几个小厮谁会注意,这么一来,计划看起来还挺顺利。
楚钰秧听到这里有些惊讶,原来三公子母亲口中的那个人,竟然就是清思。果然是好大一盘棋。
三公子假死,棺材是空的。但是计划突然被迫变了,就是皇上来了圣旨,软/禁了卓府上下所有的人,三公子根本就不能趁机离开,只能继续假扮小厮。
卓大人被软/禁,他心里有鬼,心中非常害怕。因为某些原因,当时有人来拿着白色玉佩碎片找上他,请他一起共谋大事。卓大人起初不肯,因为他已经是皇帝的舅舅了,不过后来又动摇了。因为他就算是皇帝的舅舅,可他也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有很多人踩在他的头顶上。
卓大人想了很久,终于还是答应了。然而他没想到,自己给郭大人写的书信竟然落在了皇上的手中。
清思在卓大人最害怕的时候找到了他,跟他说有办法帮他逃走。
谋反的大罪,就算卓大人是赵邢端的舅舅,恐怕也是要掉脑袋的。卓大人现在害怕的要死,什么金银财宝都不想要了,只求能活一命。
卓大人当下就同意了清思的办法。
那天夜里,小厮看到的影子就是卓大人本人,他悄悄的一个人跑进了灵堂,然后打开棺材,自己钻了进去。
这就是清思给他出的主意,清思告诉他,就利用三公子的那口棺材,卓大人可以用这个逃走。
没人会怀疑棺材里面的人到底是死是活,到时候棺材放在那里时间太久了,皇上肯定会让人把棺材抬出去下葬的。卓大人只需要藏在棺材里面,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