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在江州团聚了几日,唐森见母亲满堂娇(殷小姐的名字,南极星君语)整天总是强颜欢笑或者说是真心的欢笑之下隐藏着浓浓的哀愁和担忧,心中也不是个滋味,虽然唐森与她并没有母子之间的那种亲情,但唐森仍然感觉到了她作为一个母亲对孩子的那般关爱,对于这么一个慈爱的母亲,唐森觉得自己有必要拯救她。
一日,唐森无意间发现母亲满堂娇竟然在偷偷哭泣,便连忙走了过去,问道:“娘,你怎么了?”
满堂娇见是自己的孩子,便连忙擦干了脸上的泪痕,强颜欢笑道:“孩子,娘没事。”
“还说没事?你看你哭得,眼睛都肿了。”唐森有些夸张地道,意在让满堂娇知道,她的忧愁逃不过别人的眼睛。
“娘那不是哭,娘是高兴,高兴再见到你,只要娘这辈子能够再见到你,娘也就算了了心愿,没有什么遗憾了。”满堂娇微笑着道,言语之中却丝毫没有对人世间的眷恋,看来她的求死之心依然很坚决了,唐森决不能让她自杀的。
于是唐森叹息一声,道:“娘,我们一家人时隔二十年再次相聚,本应该是一件大喜的事情,可是你成天愁眉苦脸,以泪洗面,还让我们怎么喜得起来?别人还以为爹爹和我对你不好呢,别人会说我们的闲话的!”虽然话语中对满堂娇有责怪的意味,但唐森清楚,满堂娇是那种一心只为丈夫和儿子好的古代妇女的代表,即使别人对她不好,也必须对她的丈夫和儿子好的那种人,所以唐森这么一说,满堂娇立刻意识到了什么,心说自己的行为无形之中已经对丈夫和儿子的名誉遭到了损害,这是她绝对不允许的事情。
满堂娇有些不安地道:“孩子,那,那我该怎么办啊?我根本没有想要影响到你们,却没想到会这样,哎,就算是我死了,我也不愿意破坏你和你爹爹的名声啊。”
唐森连连点头,道:“娘,我知道,你是为了维护我和爹爹的名誉,你是对我和爹好,可是听你这话,难道你想以死来洗清你身上的罪孽是吗?别,千万别那样!要是那样的话,我和爹爹就再也没有脸面在世间生活下去了。”
“怎么……怎么会这样?”满堂娇不明白地问道,她原本以为只要自己死了,就可以还丈夫和儿子清白的,否则自己认贼做夫,苟且偷生了二十年,会被人耻笑的,而这样的耻笑肯定会连累到她的丈夫和孩子。
唐森摇了摇头,道:“娘,难道你真的想要以死谢罪吗?哎!你真是糊涂啊!”唐森叹息一声,道:“娘,你想想,首先你是被贼人所禁,一般无法出门,也无法送书信出门,所以这一切都是那恶贼刘洪的错,而不是你的错,要怪就怪他好了,而娘你也是受害者之一,所以你不该死;其次,我们一家人好不容易再次团聚,这是喜事,难道你就忍心让这件喜事再次转变为悲剧和惨剧吗?你有没有考虑过我和爹的感受和心情呢?我们都是一家人,我们谁都不舍得谁离开的,何况是天人永隔?最后,你若真的自杀了,街坊邻居会怎么看待我们?外公会怎么看待爹爹?皇上会怎么看待爹爹?万一他们以为你是被爹爹逼死的呢?就算最后能够调查清楚不是爹爹所为,而是娘自杀,但皇上和外公还是会对爹爹不满意的,会认为他连家庭琐事都处理不好,这样的人还怎么来处理国家大事?所以,爹爹的仕途肯定会受到影响的,说不定就此贬为庶民呢!所以,于公于私,于你于爹,娘都应该活着,而且要活得很好很健康!娘你想想,每天为父亲做做饭、裁剪衣服、为他整理床铺,这该多好啊,虽然平淡,但也有一种宁静的美好,不是么?”
听见孩子说了一连串劝慰自己的话,满堂娇心中欣慰不已,她也知道孩子不愿意她离开,于是激动地道:“嗯,是,孩子,娘不死了,娘再也不说死这个字了,娘以后就在家好好活着,为你和你爹精心裁剪衣服,给你们做美味的菜肴,让你们过得舒舒服服的。”停了一下,满堂娇又道:“可是,儿啊,娘的心里总是有点不安宁的感觉,总有一种罪孽感,你说怎么办?”
唐森想了想,那还不简单?于是道:“娘,我觉得娘你没事的时候可以念念佛经,佛经之中有很多人世间的大道理,你若每天念诵,不仅能起到平心静气的作用,时间长了,娘还能想通很多以前想不通的问题,说不定最后娘的佛缘高深,飞升成佛也说不定。”其实,唐森就是为了给满堂娇找一件事情做,分散她的注意力,不要让她老想着曾经的事情,以减轻她心里的罪孽感。至于成佛这等事情,那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好吧,那娘就听你的,在家建个祠堂,每天吃斋念佛,为我赎罪,为你和你爹爹祈福!”满堂娇说完,顿时觉得浑身轻松了许多,压在心中的那一块大石头,终于消失了。
劝慰好满堂娇之后,唐森又去跟陈光蕊聊了聊,就是试试他心中是否还有满堂娇,测试的结果让唐森很满意,陈光蕊仍然能深深爱着满堂娇,于是唐森便又鼓励了几句,说了几句诸如“希望爹爹好好爱护母亲,她再有经不住任何打击了”之类的话,陈光蕊连连点头,直夸唐森懂事。
处理好家里的事情,唐森便准备回京了,将事情的结果禀报给皇上。皆大欢喜的结果让皇上也很是满意,于是下旨要封陈光蕊的官,不过考虑到给殷小姐换个环境,所以皇上并没有任命陈光蕊为江州刺史,转而收归中央,回京城办事,于是任命陈光蕊为学士之职,随朝理政。赐陈府大宅一座,方便陈光蕊和唐森两名状元官员同住。
在陈光蕊与唐森二人在朝堂之上接受封赏之时,满堂娇与家仆也已经赶往万花店,将婆婆接回了长安,可惜婆婆这些年来哭得多了,双目早已失明,看不见东西,不过听得出陈光蕊的声音依旧,于是一家人又是抱头痛哭,悲喜交加。时至今日,陈家才总算大圆满了。
唐森看了看奶奶失明的双目,心中便有了想法,看来,还得为奶奶找找治疗失明的药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