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允的话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惊诧。
射声校尉马日磾正端着一个水卮喝水,听了这话一口气没喘上来,把他呛的不停的咳嗦,手中的水卮也随之掉落在了地上,在地上“啪嗒”“啪嗒”的打转。
旁边的人急忙上前,为他抚胸顺气,生怕他一口气没上来就呛死过去。
除了马日磾的表现如此扎眼之外,其他的人此刻的状态也并不怎么好。
杀董卓这件事,当初董卓刚刚入京的时候,也并不是没有人想过,甚至也不是没有人暗中操作过。
但事实证明,常年在边境摸爬滚打,长于军事的董卓在这方面远胜满朝公卿。
别的不说,在反暗杀反刺杀这方面,把满朝公卿有一头算一头,全都捆绑起来打包跟董卓放在一快对决,也都是被他血虐的货。
就算是董卓身边一个人没有,但以这凉州老匹夫的武力值,让他持刀在朝臣公卿的人堆中杀他个七进七出,也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故而对于王允的提议,大家都表示——没什么兴趣。
但王允在这些人之中,乃是坚毅之人,生性高傲执着不服输,他认准的理,便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当下,便听王允言道:“如今指望着外人来帮我等对付董卓,已不可取,刘德然更是在敷衍我等……如今董卓下令实施新政,内有天子支持,外有刘俭执行,且莫管科举制度究竟能实施到什么程度,可一旦此事在民间推行数年,在天下人心中成了顺理成章之事,那日后纵然是想再纠正旧制,恐就是难了!”
“若是现在不除董卓,日后他纵然是死了,新政已入民心,皆时天子盛年,我等已无力掌控,似此又当如何?”
王允的话,在场的一众大佬们自然是懂的。
只是懂归懂,但是要操作起来,实在是难如登天。
议郎郑泰言道:“只是以我等之力,若要在长安杀董卓……谈何容易啊?”
马日磾一边咳,一边叹道:“就算咱们的计策能够一时得手,杀了董卓,但姓董的麾下有十几万的将士,且大部分都出身凉州,乃是虎狼之师,董卓一死,这些人闹将起来,吾等又该何以治之也?”
王允立刻说道:“两位所言甚是,所以,杀董卓之事,不能由我等动手,而是要择选可用之人帮我们对付董卓,同时,我们也要寻可用之人,能够在董卓死后,帮我们接掌董卓之军。”
杨彪闻言,皱起了眉头。
他站起身,来到了王允的身边,作揖抱拳道:“子师乃是沉稳干练,胆大多谋之人,既出此言,必有高论,还请子师教吾等当如何成事?”
王允见杨彪如此客气,亦是急忙起身回礼。
“文先莫要如此,愧煞我也。”
随后,王允请杨彪回到原坐,才很是认真的对一众人道:“依照王某人看来,要治死董卓,光靠我们这些人,是不行的,还需有内应与我们一同里应外合,共同起事,在董卓死后,还能替我们钳制住董贼手下的兵将,如此才足矣成事!”
在坐众人听到这,大多明白了王允的心思。
他这是想要挖董卓的墙角啊。
“子师,只是凉州各部兵将,皆乃是董老贼的心腹之人,又有谁会随同我们,诛除董卓呢?”
王允很是自信地道:“有一个,可也。”
“谁?”
“吕布!”
一听吕布的名字,众人都沉默了。
有些人的脸上,似乎还露出了一些讥讽的表情。
不过杨彪以及淳于嘉,还有马日磾,郑泰这样的有识之士,却并没有讥讽之色。
相反,他们的神色凝重,似乎都在思考王允话中的可操作性。
王允继续道:“并州军,与凉州军分不同属,虽都在董卓麾下,但彼此之间并不相容,据王某打探所知,西凉军与并州军的诸校,司马彼此大多不睦,两军士卒也多有冲突,特别是西凉军一系的胡轸,华雄等辈,昔日在中原战场之时,就与吕布不睦,其余似李傕,郭汜,樊稠,张济等人对并州军也多有慢待,彼此泾渭分明。”
“吕布此人虽与董卓有父子相称,然实则在其麾下却备受排挤,除了西凉军诸校不容他之外,董卓对吕布也是既用且防,恐不是真心相待,吕布此人看似风光,实则如履薄冰,步步是险,我若是他,也定然会尽早思谋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