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有白骑出营,十余僧骑和胡骑一哄而散,逃之夭夭。
两骑探马有惊无险的奔进了营寨。
“大帅,我等本藏在城南约二十里的桑林里,破晓时分,突听东南方向传来喊杀声,爬到树顶一看,满山遍野都是溃兵……足有上千,自东南往西溃逃,穿的全是土黄麻布……有的穿着甲,更有的还骑着马……”
塘骑喘着气,急声禀报道,“其后有数百胡骑追击,州城以南,还有近千僧贼阻截……”
穿土黄麻布的溃兵?
这分明就是官兵……倒不是朝廷有意统一,而是黄色麻布最方便,麻杆晒干,就是这种土黄色。
起兵之初,李承志压根就没料到过麾下甲卒会有近万,甚至上千都没敢想像过。所以刚开始打制甲胄时,罩在外面的布面,全用的是羊毛毡。
等到后来兵员越来越多,毛毡早不够用了,只能用麻布。但花里胡哨的又太难看,李承志才让宋礼深多费了点功夫沤泡,将缝制札甲的麻布制成了与羊毡统一的白色,才有了后来“白甲军”的称号。
不然,他们也和官兵一样,穿的是黄麻……
东南方向的官兵,哪来的?
奚康生还是李韵?
只是溃兵就有上千,那这一战的规模就定然不会小,而且定然是败了。
说不定还是大败……
李承志脸色有些难看,本能的回过头,看了看张敬之和杨舒。
这两个比他还不如,脸早已黑的如同锅底,特别是杨舒,连胡子都开始乱抖了……
算了,这两个估计还没自己知道的多。
李承志稍一沉吟:溃兵不少,而且还有骑兵,叛军没有十倍之数定然是围不死的,迟早都会有官兵逃至白甲营附近。
只要接应到几个拉回营,一问什么都知道了。
除此外,还要防备被敌人包抄……怕倒不至于怕,应对的手段不要太多,但比起正面应战来,要麻烦、被动不少……
李承志看了看麾下众将,瞬间就有了决断:“皇甫让,率你本部出营,以大营为始,向南延伸二十里,阻击敌骑……
李昭,率你本部车营,紧随骑兵,收拢官兵……你二人切记不可深入,更不可恋战,但有不敌或变故,即刻撤兵,若是被缠住,燃烟为讯……
李时,率本部塘骑向南探报……先查明这伙溃兵来自哪里,又是哪里发生了战事,然后又是如何败的……但有消息,快马急报……”
三人齐齐的一应,打马就走。
“李松,率甲字营守好营寨,李亮,率其余三营随我出战,李丰率余骑掠阵……”
见李成志好似下完了令,即刻就要迎战,胡保宗头上的汗都快要下来了。
回回都是如此,黑甲营再弱,也是官兵啊,总比对面的叛贼要强一些吧?
“我呢,我呢?”他急声凑了上来。
“你?”李承志眉头一皱,又叹了一口气,“做中军吧!”
“中军,哈哈……”胡保宗乐出了声。
蠢货……
李承志暗暗的骂了一声,一声冷喝:“出营!”
什么是中军?
若按常例,自然指的就是一支军队中战力最强,所率士卒最为精悍的部队。
一旦开战,一军之帅的旗仗、金鼓旗阵,以及主帅本人,也必然在中军之内,不然帅帐也不会被另称为中军大帐。
同时,也意味着不到决战或是生死存亡之际,中军一般都是不会动的。
想想也能知道,连主帅和金鼓旗阵都要跟着冲锋了,可见情形危急到了何种程度?
胡保宗脑子里只想着李承志这次终于要重用他了,压根没拐过这个弯来。
也不是李承志不想用胡保宗,而是他不敢用。
看看敌营的动静就知道了,这次的叛军绝对是来真的。白甲军再强,兵力劣于叛军是不争的事实。
所以李承志要想喘口气,就必须一鼓做气,先将叛军的气焰一次性的杀下去,将其打疼、打怕,不敢胡乱伸手。
靠胡保宗的黑甲兵,根本不现实,所以李承志必须要先派出最强的战力。
其次,李承志也在担心有变,以防万一。
比如,突然有敌军从其他地方冒出来,就只能让胡保宗顶上去。
真不是他杞人忧天,看看眼下就知道了:天都没亮透,就有这么多溃兵逃了过来,这战场十之八九不会太远。
但问题时,对面的敌营正在集结大军,准备倾巢向自己进攻,那打败官兵的又是什么人?
若说只是靠那四千胡骑,李承志是不大信的。
除过留给张敬之的这一万,中路的奚康生率有大军三万,南路的李韵率军两万,这已然有五万兵了。
而且其中至少有五六千骑兵,怎么连四千胡骑都敌不过?
肯定是哪里出了变故……
听他竟要主动出击,张敬之惊疑的问道:“你兵力要劣于叛贼,为何不据寨而守?”
李承志稍一沉吟:“叛军可能会用火攻,到时寨墙必毁,修起来太麻烦……”
也不算李承志说假话:寨墙不好修是一方面,关键是寨墙下的地雷不好埋。
他为何敢将营扎这么近,都快怼到刘慧汪的脸上了?
就是设想,万一有一天自己不敌,叛军倾巢来攻的时候,玩一把大的。
不是说能炸死多少人……
西晋末年,马隆只靠几车吸铁石,都能让秃发树机能数万铁骑误以为这是神迹,从而溃败。
那要是换成地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