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瑛大声道:“既然罪臣黄昏主动认罪,又有使团众人作为人证,且物证亦存在于安南国内,不难求证,此时罪证确凿,为清纲正纪,微臣以为,此事已不需请示陛下,应直接按罪处罚,请三殿下决断!”
又有人跳出来附议。
一看,是都察院的御史,和陈瑛关系极好。
没人为黄昏说好话。
因为没法说。
之前有人证和物证,只不过黄昏是秉承圣旨,所以需要等陛下的佐证,此事才拖了下来,现在黄昏主动认罪,谁能帮他说话?
没有人可以。
但是——
今日出朝的内阁辅臣中,黄淮解缙两人站在吴溥身边,这两人都是大才之人,看见吴溥急得满头大汗,解缙忍不住道:“德润兄稍安勿躁,依我看来,黄指挥今日先让赛镇抚使引出前事,再出动认罪,必然大有所图。”
吴溥字德润。
黄淮也低声笑道:“我可不觉得你家这小子是个冒死的不知道死活的人,他会不清楚伪造国书的罪?这小子春风得意,哪会如此作死。”
吴溥也是关心则乱。
此刻被这两位同僚一提点,一想是这个道理,于是稍稍安心。
至于内阁之中的杨士奇,淡定的很。
他可不认为以黄昏短短一两年时间就走到天子宠臣的手腕,会在今日如此行昏招,黄昏此举必定大有深意,恐怕图谋甚大。
就是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
拭目以待。
实际上此刻朝堂上的人都想明白了道理,文臣们等着看好戏,武将们是没办法,被黄昏牵着鼻子走,但又不得不继续下去。
毕竟这是个机会。
于是朱高燧问刑部尚书郑赐:“郑尚书,按照大明律,黄指挥此举应该如何处罚?”
郑赐出列,大声道:“按律,黄昏斩首午门外,悬尸菜市场示众半月,全家斩首,不过黄昏出使安南有功,酌情处罚的话……”
郑赐犹豫了下。
作为文臣,郑赐其实也不希望二殿下和三殿下成为储君,何况黄昏的老婆是徐皇后的亲妹妹,也是朱棣的小姨子。
不能牵扯家人去。
是以犹豫了下道:“酌情处罚的话,黄昏斩首午门,全家流放,如此,可清正朝纲。”
朱高燧看向黄昏,“黄指挥,你有何话可说。”
无话可说的话,那就要这么办了。
黄昏大笑道:“无话可说。”
尽管办。
办得下来算我输。
朱高燧看向淇国公丘福、曹国公李景隆,以及太子少师姚广孝,问道:“三位以为如何?”
丘福道:“但凭殿下。”
李景隆欲言又止。
姚广孝笑而不语,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李景隆,暗暗想着,咱们这位国公爷也真沉得不住气,不急不急,继续看热闹。
朱高燧见状,立即大声宣布:“既然黄昏认罪,本王兼国理政,虽父皇远在顺天,但此事关系我大明家国法度,不可例外,黄指挥纵然功高,也不可超越法度之外,更不能因为此事,让大明成为诸多藩属国的笑柄!本王以为,即日处斩黄昏,并流放其家人,若是无异议,即刻执行。”
心头暗爽。
实在是不明白,黄昏为何要如此作死。
当自己宣布了这个结果之后,整个天下除了父皇,已经没人可以救黄昏了,然而父皇远在顺天,鞭长莫及。
黄昏,我看你是怎么死的!
我一定要亲自去午门外,看着你的脑袋被砍下来。
想想就觉得激动。
朱高煦、纪纲两人对视一眼,都长吁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