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烈日下,大靖西境,玉兰关城。
裴世安和二皇子杨勇穿着甲胄矗立在城墙上,俩人中间站着已过五旬,依旧精神抖擞的镇西侯‘苏鸿武’,三人默默看着远方扬起的尘土,心知肚明是西羌军队整装后正冲锋而来。
胡子微白的苏鸿武默默打量了几眼一到西境,就几乎将他架空的两位大靖年轻将士,一个出身侯府,一个更是皇室子孙,但苏鸿武很清楚,这两人都非纨绔之流。
杨勇不必多说,这是在镇西军,他眼皮子底下真刀真枪杀出来的,虽说二皇子的存在分化了镇西军,但苏鸿武至少目前其实并不讨厌这样的分化,良性的竞争于军中并不是什么坏事,至于以后的政治牵扯,呵,自从他苏家的长子嫡孙当年和长公主殿下上演了一出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并结成连理后,镇西侯府愿意或者不愿意,都很难从皇室漩涡里拔出来,这也是镇西侯宁愿常驻玉兰关,也不想回京的原因。
他是纯粹的军人,不想理会那些破事。
“你们,当真有信心?”马队冲锋之声渐行渐近,苏鸿武没忍住问了一句。
西羌发兵边关,剑指玉兰。
苏鸿武的判断和叶繁以及林首辅大差不差,这一仗,谁都不想打,两军对峙,是朝廷方面率先提出和谈,还是西羌按捺不住先行发兵?
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来了一位征西将军和一位皇子副将,以五万兵力,接管了玉兰关城,仅仅休整五天后,俩人昨夜率兵夜袭西羌军帐,点到为止,鸣金收兵。
然而这样的举动无疑挑衅至极,原本还按兵不动的西羌军今日直接拔营越过边境,直杀玉兰关城而来。
苏鸿武也看得出来,裴世安和杨勇就是要西羌兵临城下。
远处,浩荡的骑兵汹涌而来,甚至能听到西羌将士的冲杀声远远传来,身边的两位年轻将军静静看着,却是连戒备的命令都没有下,苏鸿武正欲开口说些什么,裴世安递了个望远镜过来:“苏将军莫慌,我自有分寸,您且看着。”
苏鸿武接过来,此前已见过裴世安和杨勇用这个东西观察敌情,他也用过,几千米外的场景透过镜片仿佛近在眼前。
久未回京的苏鸿武听过天工院,却没有太多概念这个不理朝政的部门究竟是干什么的,望远镜让他对此有了几分认知,然而,他此刻尚不清楚,这个认知远远不足。
西羌骑兵愈发近了,苏鸿武甚至只用目测,就能判断出距离,两千米!一千五百米!一千米!八百米!
“轰轰轰——”
约莫八百米距离外,不断爆炸的震耳欲聋之声震撼了正将注意力投注场间的所有人。
惧惊的马匹发出刺耳的嘶鸣,半身被炸得血肉模糊的骏马被震飞数米落地,马背上的骑兵直接被炸成数块,死无全尸。
而这样的场景,远远不止一处,城外八百米地,瞬间成了地狱,鲜红的血不断洒落在爆炸后焦黑的土地上。
除了烈火营专门训练出来的新式武装将士,其余人,包括二皇子杨勇尽皆目瞪口呆。
三个月平定西部,难怪他敢下这样的军令状!
难怪父皇明知疫情之下,战争艰难,还是不愿意让西羌如愿。
原来是有这样的底气!
杨勇情不自禁想起七弟那位新拜的老师:“裴将军,这是天工院的手笔吧?”
裴世安点头:“是,这是地雷,先让你们开开眼。”
苏鸿武差点把胡子揪下来:“天工院,到底是什么地方?”
杨勇一笑道:“一个很神奇的地方,苏将军有兴趣不妨回京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