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本就多汗,此刻的朱高炽,额头更是汗如雨下。
自己就是仁宗,被皇爷爷这么当面怒喷,简直就是无地自容啊。
朱元璋见朱高炽这般模样,心中怒火消散不少。
毕竟是孙子嘛,看起来总是比朱棣那个逆子要顺眼不少的。
朱元璋摆了摆手,淡淡道:
“你如今还没死,谥号更是没影的事,仁宗和你并无关系,朕也不是在骂你。”
“但朕的话,你记住了?”
朱高炽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恭敬道:
“孙儿谨记在心。”
朱元璋点了点头,站了起来,用力地拍了一下朱高炽的肩膀。
“记住,皇帝的仁慈,永远都只能用在老百姓身上。”
“至于臣子和官僚?该杀就杀,该骂就骂,不必假以辞色。”
“大明没有门阀,有的是千千万万的科举士子。”
“这些士子代表的是无数的老百姓,只要他们支持你,你就有无穷无尽的力量,不用担心杀官太多无人可用,了不起就让科举多录取一点人,多开几次恩科嘛!”
“好了,跟朕回去吧。”
朱元璋带着朱高炽,回到了大殿之中。
朱棣满腹疑惑地盯着朱高炽,又不敢问。
朱元璋刚刚就没带朱棣过去,摆明了不想让朱棣听到嘛。
算了算了,回东宫再问就是。
俺的儿子,还能逃过俺的五指山?
朱棣想着,又得意起来。
然后就被一脚踹中。
朱元璋怒气冲冲地开口。
“你看看你怎么教育后代的?这点道理都不懂,还需要朕亲自出马!”
朱棣懵了。
父皇,你骂就骂朱祁镇爷爷好了,别骂俺啊。
再说了,俺爹就是你,俺不行,你是不是也有责任?
当然,最后这句话,朱棣是打死也不可能跟朱元璋当面说的。
朱元璋教训完朱棣,凝神看向金幕。
画面中,一名官员长跪不起。
明明大同临时行宫面前是一条宽阔的大马路,但这名官员偏偏就不跪在大马路上,而是跪在了马路旁边的草里。
雨水不停落下,更显得这名官员的狼狈。
只见他抬起头来,高声道:
“臣户部尚书王佐,斗胆请陛下即刻回返京师!”
在不远处,几名守门的士兵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和王佐一样的是,他们也淋成了落汤鸡。
行宫之中,王振正在接见一个人。
【大明正统朝钦天监监正,彭德清。】
彭德清一副道士扮相,仙风道骨,飘然出尘。
王振疑惑道:
“监正为何来访?”
钦天监是一个很特殊的部门,毕竟它负责的是“观测天象”。
是以,王振能以“陛下需要静养”为由将王佐等人直接拦在行宫大门外,但彭德清这个钦天监监正还是要见一面的。
彭德清咳嗽一声,正色道:
“下官今日和钦天监诸位同僚夜观天象,只见紫微星晦暗不明,显然和帝星犯冲。”
“还请王公公转告陛下,大同已成凶地,若陛下长留,恐有大患!”
王振闻言,顿时大怒,一拍面前桌子。
“好啊,原来彭监正也是帮那些家伙来给陛下当说客的?”
“来人,送客!”
彭德清心中一凛,忙道:
“王公公,下官当真是观看天象的,若有虚假,愿以身家性命陪葬!”
王振微微一怔。
大明时代,信命的人是非常多的。
像这种太监,成了无根之人后,就越发信命。
钦天监监正,无疑是大明最为正统的“相士”。
难道说……
王振沉吟片刻,哼了一声。
“若天命如此,彭监正多说何益?”
彭德清被两名卫士架走。
大秦世界之中,秦始皇看到这里,也不由哑然。
秦始皇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名字。
徐福!
扶苏显然也想到这个,便笑道:
“这彭德清装神弄鬼的本事,比徐福是要差多了。”
秦始皇面无表情地看了扶苏一眼。
扶苏心中一紧,忙道:
“父皇火眼金睛,洞察了徐福小人的阴谋,是以这种装神弄鬼之术,也就只能骗骗王振这般阉宦了。”
秦始皇哼了一声,道:
“今后你若治国,似这种钦天监监正的话,不可偏听偏信,得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扶苏听到秦始皇口中竟然说出儒家圣贤的名言,心中也是惊讶,道:
“儿臣恭聆父皇教诲,就是儿臣有个疑惑,究竟这种相士之说,哪些是精华,哪些是糟粕呢?”
扶苏当然不是蠢到连一点判断的能力都没有,而是希望秦始皇能给一点更加具体的方向。
秦始皇沉吟数秒,若无其事地开口。
“你觉得好听的便是精华,不好听的自然就是糟粕了。”
扶苏瞪大眼睛,差点喷了出来。
这也行?
大隋世界之中,隋文帝连连摇头。
“区区一个太监,竟然能独掌大权,连尚书这种高官都无法绕过王振见到皇帝。”
高熲也是颇为无语,道:
“这明朝可是大隋之后的王朝,怎么就不能吸取先前王朝的教训呢?”
即便是在隋朝,任何一个读过史书的人,都对东汉王朝末期宦官主导的那段黑暗历史印象深刻。
若是提到结党,历史爱好者们往往会想到大唐的“牛李党争”以及大明的“阉党东林党之争。
但实际上,东汉王朝由士大夫反抗宦官而引发的两次“党锢之祸”,才是华夏大一统王朝有史以来最早的党争!
以及,两次党锢之祸都以东汉阉党胜利而告终。
是以,从东汉灭亡之后,接下来的所有统治者都对太监这个群体极为警惕。
直到大隋现在为止,太监都没有获得过任何一次靠近权力中枢的机会。
这就是高熲等大隋臣子大惑不解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