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致来了,旷课比学生还要严重,时不时的就停止授课两三日。
这一次更是离谱,前前后后停了半个月。
要说这半个月的罪魁祸首,那自然是非江千越莫属。
自打江千越留下那一幅双体字后,周铮简直是如获至宝,整日里神神叨叨,躲进自己书房里闭门不出。
也是直到最近,在山长的极力劝说后,周铮这才恢复了往昔的作息。
谈到书法上,周铮顿时双眼放光起来。
他看向江千越,十分认真道:“江小友,老夫还没来得及问你,你这书法究竟是因何而成?”
因何而成,这四个字相当的有讲究。
既表达了自己的问题,也给足了对方的说话空间。
从理性上来说,周铮很难相信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竟然能有如此的书法造诣。
在他的理性观念上,任何一种书体的成形到大成,没有个数十年的笔尖积累,是不可能自成一派的。
就像当今大梁第一书法家李璇,除自身资质的以外,也是经历无数寒暑才有如今成就。
然而眼前这个少年,竟然在如此年纪就自成一派,而且还是两种书体并列而成,这就让他有种惊为天人的震撼了。
虽然从专业的角度来说,他看得出江千越的笔力尚欠火候,但是能形成自己的书法体系,说是瑕不掩瑜也不为过。
所以,他问出了‘因何而成’四字。
这四字,既询问了江千越书法的成功之道,也是隐含询问江千越师承何人。
与其认定江千越天资妖孽,他更觉得高人传承更合理。
周铮的这一询问,不仅同桌的众人纷纷侧耳,就连楼内其他文人也纷纷竖起耳朵,想要听到江千越的正面回答。
江承也是有些意动,他也很想知道,自己儿子为何与以往判若两人。
江千越不慌不忙道:“周先生,可还记得入席前,晚辈与您说的那番话?”
“你是说,梦游太虚之境?”
周铮想到了这里,又觉得这事情过于虚无缥缈。
“正是,晚辈因为大病一场,浑浑噩噩间,就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境。”江千越开启了编故事模式,“那个梦境之中,似真似幻难以估量,只知道在那个梦境世界中,晚辈度过了许多岁月,也经历诸多世事人情,更见证了沧海桑田……”
江千越一顿胡侃,将气球越吹越大,因为这样对他有好处。
其实他一直受到当下环境的局限,平日写写诗词文章,偶尔来几句绝句,还能勉强被解释称为天资聪颖。
可要是这方面展露太多,就难免让人生疑,就像今日被周铮当面质疑一样。
这还只是单纯地文学方面,将来他要是再搞出什么东西,那他又如何给出合理解释呢?
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他真担心自己会被当成妖怪烧死。
出于种种考虑,他感觉自己被时代掣肘了。
小打小闹倒也没有什么,可是蝴蝶一动未必不会掀起惊涛巨浪。
所以他一直都很克制,免得给众人诸多话柄。
别说是其他人了,就是自己的父亲与母亲,都开始觉得自己的儿子变得有些陌生了。
好在他很快适应了身份,这才打消了父母的一些疑虑。
他一直纠结苦恼此事,今日周铮当众这么一问,他正好借此机会打开这个桎梏。